」
「猴?你也知道我屬猴兒?屬猴的怎麼了,你也要笑嗎?」
啪——
一聲把書翻拍在桌案上的動靜把我和玉淑公主雙雙驚著了。
竟是蕭世子。
他一改和煦顏面,冷冷說道:「不成體統。」
玉淑公主像被抓著小辮兒一樣,瞬間蔫下來:「你就知道兇我。」
我沒說話,只是又看了看玉淑公主,突然發現,她跟慧昭太后可真像啊。
我也有些好奇,如果我是由慧昭太后養大的,會是咋個樣呢。
正想著,突然有宮女慌張地進來,撲通地朝我跪下:「梓棠公主,不好了,太后娘娘自昨日
下午起,就不進水米,原以為是身子不適,沒想到今日連太醫也不肯瞧,眼見著是鬧絕食。」
我皺起眉:「為啥?」
「娘娘說,皇上若再不讓她見你,就一直不吃東西。現在皇上那邊已經知道了,正在趕過去。」
這還得了。
我立刻朝慧昭太后那跑過去,臨到宮門前,正好撞上趙聿恒,他腳步匆匆,身后跟著的人也拎著食盒。
跑近時,我聽見那拎食盒的人低聲說道:「皇上,早知道就不......」
「閉嘴。」趙聿恒打斷他。
緊接著,他也瞧見了我。
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去送這個食盒了。
于是,由我拎進去。
慧昭太后原以為是旁人,翻了個身,說:「我不吃。」
「可這味兒聞著香。」
聽見我的聲音,她骨碌地坐起來。
可這一坐,似乎用了所有力氣,她開口時,氣息虛弱:「你皇兄好狠的心,非得等我熬這麼久,才放你過來。」
我打開食盒:「他很焦心哦,來得比我早多咯。」
慧昭太后抿了抿唇,終于肯接過食盒
只是沒吃兩口,就捂著小腹說胃疼。
把太醫傳過來一探,不出所料,果然是飲食失常惹出的毛病。
太醫回去開藥方時,趙聿恒緊繃著臉,訓斥了慧昭太后兩句,左右是讓她不能再縱性。
慧昭太后有些惱,偏偏身上還犯著疼,唯有安靜聽著。
我在旁邊瞧見,覺得這宮里,皇上是皇上,可太后不像太后。
我進宮前想過,太后得是多威嚴的人物。
可進來才知道,她不但不怎麼威嚴,連心里有氣的時候也不折騰人,凈折騰自己去了。
聽說從前性子就軟。
本就是世家的幺女,進宮后又獨得先帝恩寵。
所以才招人嫉恨,不惜在回宮途中對我們母女二人下手。
而且那時趙聿恒的年歲也長起來了,無論后宮里是有明槍還是暗箭,他都能獨自擋下,因此,她也沒有什麼需要與人相爭的地方。
就是愛操心些。
而我現在為了少練會字,時時都守在慧昭太后的宮里,督著她喝藥,操心的反倒變成我了。
太醫常見到我,索性也給我開補藥。
這天兩碗藥都端上來了。
慧昭太后貪覺不肯起來,我就先喝。
然而一碗下肚,嗓子熱熱的。
還發燙。
我想吐出來,起初還是干嘔,后來連干嘔的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徹底變得喑啞。
我摸了摸嗓子,心里想到最壞的可能性。
老天爺啊。
我終于被藥啞了。
05
自從啞掉之后,我一直想把這事告訴他們。
可是我對著玉淑公主指了幾回喉嚨,她也只是鼓了鼓腮:「你要說什麼就說吧,大不了我回去再笑。」
笑個錘子。
這個看不出來,我去找趙聿恒。
我這回動作又多了,指完喉嚨還使勁擺手。
趙聿恒放下政務,朝我走過來:「你想告訴我,你以后不想開口說話了?」
啊?
見我發懵,趙聿恒繼續猜測:「有人嘲笑你了?你說是誰,一律處罰。包括你妹妹。」
我用力地搖頭。
輪到趙聿恒不解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你又不說。」
他想了想:「既然不肯開口,那就寫下來。」
好嘞好嘞,寫下來。
可是,藥字咋寫。
啞巴咋寫。
我還沒學到這呢。
咋恁巧。
趙聿恒雖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但他也覺得有古怪,于是把我帶到慧昭太后那。
這一帶可不得了,是慧昭太后不鬧絕食也吃不下飯的地步,她緊張極了:「梓棠,你別嚇我和你皇兄。」
「梓棠,你快出聲啊,你是不敢說話嗎?母后答應你,不要你改過來了,」
「怎麼了?還是不開口嗎?母后向你保證,沒人再敢笑的,你要是再不開口,滿宮都得陪著你說。」
趙聿恒微微困惑地指了指自己:「母后,我也是嗎?」
「對,所有人。」
在慧昭太后這邊鬧出的動靜,還是傳到了玉淑公主的耳里。
她應也是被我不肯開口說話的傳聞給驚到了,連忙跑過來,哭著抓慧昭太后的袖子:「母后,我錯了,我以后再不笑她就是了,我......我去禁足,這就去。」
我朝她皺了皺鼻子,用口型重復了兩遍:「禁足禁足。」
玉淑公主跺了跺腳,卻不敢像從前那樣當即同我吵起來。
而且我也吵不動。
不過,啞掉也有啞掉的好處。
慧昭太后凡事都慣著我。
連終日忙政的趙聿恒,也得抽時間過來,問我心病有沒有好些。
我搖頭。
表示我沒有心病。
他當我沒好。
這一切的打破都源于蕭世子的進宮覲見。
他循例來向慧昭太后問安時,終于問出了那一句:「公主是不是嗓子傷了,才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