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是說要送我去書院當夫子嗎,等孩子生下后,將五千兩打點山長,以后我也是人人敬仰的夫子了。」
「你的豆漿只能給我端,聽到了嗎?」
為求自保,我一雙拳腳死命踢騰,踢翻了一旁的水盆。
大黑感知到我有危險,汪汪大叫,響徹云霄。
宋玉珩已經脫了外衣,開始胡亂扒扯我的衣裳。
我心中已經想好,若今晚讓他如意,明日我便親手殺了他,再去自首。
千鈞一發之際,門被一股大力踢開。
「狗東西,我打死你!」
是采青哥的聲音。
采青哥是獵戶,勇武高大,直接將宋玉珩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來。
不由分說啪啪給了宋玉珩兩耳光。
采青嫂慌忙拿了被子蓋在我身上,「不怕,嫂子來了。」
宋玉珩被打得嘴角出血,整張臉像饅頭一樣迅速腫脹。
嘔的一聲吐出兩顆帶血的牙。
「容娘,我錯了,你們打我是應該的,打完就原諒我好不好。」
采青嫂對宋玉珩吐了口濃痰,「狗東西,當初我們就不看好你,油頭粉面的,要不是容芝喜歡,我早把你打出去。」
「相公,繼續打這狗東西,打得他滿地找牙!」
采青哥得令,對著宋玉珩又是啪啪幾巴掌,
「剛剛那只手動我妹子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啊!!」宋玉珩慘叫,兩只手都被采青哥拽得脫臼。
「哥哥嫂嫂,送他去見官。」
采青嫂有些不贊同,「這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被他...往后你可怎麼嫁人啊。」
我無所謂道,「反正我已經是和離之身,也沒有重新嫁娶的打算,將這狗東西送去見官才能保證我的安全。」
采青嫂思索片刻,覺得說得有道理,一起和采青大哥抓著宋玉珩往衙門走了。
「妹子,你放心,以后你要是不想嫁,我和你哥養你一輩子。」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我狠狠點頭。
宋玉珩嘴里流著血, 含糊不清朝我道歉。
我沒有再理他。
與我沒有血緣關系的相鄰, 愿意養我一輩子。
而與我有夫妻之實的宋玉珩,卻為了榮華拋卻發妻。
宋玉珩本就是流放之人,罪加一等。
縣官即刻將他收押,當庭宣判,游街示眾。
宋玉珩站在囚車上, 雙手和頭都被禁錮。
身上的衣物也換成了囚衣。
駐足的人紛紛對他偷去臭雞蛋和爛菜葉。
王婆子顫顫巍巍朝他丟了顆石子,正巧打在宋玉珩額頭。
「男人不自愛, 就是爛菜葉, 哼,我就說他是兔兒爺, 我家虎兒可比他強一千倍。」
我低頭哄著王婆子,抬頭正與囚車擦肩。
余光再瞥見宋玉珩,已然與我記憶中的他,全然不像。
我讀懂了他的唇語,他說,對不起。
對不對得起又有什麼關系呢。
正如他昔年發誓的那般,
若是負我,便窮困潦倒, 孤苦多病一生。
如今不過一語成讖。
該!
后記
宋玉珩的死訊傳來那日, 我正做好了兩擔豆腐。
采青嫂問我要不要去看宋玉珩一眼,
「聽說他去世前一晚, 叫了一夜你的名字」
我愣了一刻,擺擺手, 「不去。」
活著的時候我都不會原諒,更何況死了。
雨停了, 日頭從東邊兒出來。
我挑著扁擔晃晃悠悠走去街上, 嘴里哼起樂閑謠。
遠是非,尋瀟灑。
地暖福陽燕宜家, 人閑水北春無價。
一品茶, 五色花,四季瓜。
莫負好韶光。
(全文完)
番外 · 江雪翎
宋玉珩本來是要被賜死的。
是我求了新帝,將他改判為流放。
說來也怪我,
若不是我為二皇子獻策, 拿宋玉珩當筏子。
或許他會同代容芝過完閑靜安逸的一生。
宋家已經全部覆滅,五皇子也再翻不出什麼風浪。
饒他一命,全當補了我最后一絲愧疚。
原本我以為,代容芝會和其她蠢女人一樣, 為個男人要死要活。
可當看到她當場忤逆宋太君,卻對她生出了一絲欣賞。
我讓手下的商隊故意接近她, 護送她回福陽縣。
原本宋玉珩是要被流放至嶺南。
流放福陽,不過是我心里的一點惡趣味。
我想看看, 代容芝會不會原諒宋玉珩, 與他再續前緣。
沒承想, 代容芝再次令我刮目相看。
她毫不拖泥帶水地拒絕了宋玉珩,
甚至在宋玉珩死之后,也沒有去見他。
如此性情, 難能可貴。
這樣灑脫不羈的女子,愿她無病無災,順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