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當年的阿月和阿時。

「暉兒你認不認？」

他搗蒜般地點頭，臉上的喜色綻放開來：

「認，認！」

旋即，緊緊地摟住了我。

像摟住失而復得的珍寶。

14

「你沒同你那表妹成婚？」

薛祈玉帶來的馬車華貴又舒適。

暉兒倒是很快便舒服地睡著了。

我卻渾身不自在。

想了想，還是決定同薛祈玉問個清楚。

「表妹？什麼表妹？」

薛祈玉卻一臉疑惑。

「就是那個舒小姐，戶部尚書家的嫡女……」

「哦，你說婷兒？」

我撇了撇嘴：

「叫得這樣親熱。」

「不是，是她就叫舒婷兒。」

薛祈玉一臉的莫名其妙。

「她同我有什麼關系？兩年前，她就嫁人了。」

「嫁的是她青梅竹馬的小鄭將軍，現在早已隨著鄭將軍一家去了邊塞。」

我將舒貴妃領我去御花園，恰巧看到他同舒小姐一事說出。

他氣不打一處來。

「那次，是婷兒表妹托我幫忙，叫我約出小鄭將軍，她要同他表明心跡來著……」

他恨恨地一拳錘向馬車的窗子。

「我母妃，她……」

他望向我，眼神頗有些哀怨。

「就因為這件事，你躲到邊城去，躲了四年？」

我尬笑道：

「是貴妃娘娘，她給的太多了。」

提到那兩千兩銀子，薛祈玉更加氣了。

「林月白，我對你而言，難不成還不值兩千兩銀子嗎？」

我低著頭，怯怯道：

「也不是。」

「其實，是我怕了，怕以后我真的成為你母妃口中，那個紅顏未老恩先斷的侍妾……」

薛祈玉卻已經將我緊緊摟住。

「不會的，阿月，我發誓，我永遠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們母子好的。」

他的眼神無比真摯。

「我們之間，已經少了整整四年，不要再讓我錯過你了，好嗎？」

我靠在他胸膛前，感受著從未有過的安心。

「好。」

15

薛祈玉如今已經住在了宮外，有了五皇子府。

暉兒牽著他的手，左顧右盼，怯怯道：

「爹爹，這兒就是你的家嗎？」

薛祈玉溫聲道：

「這也是你和娘親的家。」

薛祈玉將我和暉兒安頓好，不久便不見了人影。

他的貼身小廝阿瀘同我解釋：

「殿下這回去邊塞接您和小皇孫，耽誤的日子太久，戶部那邊的公文怕是已經堆成山了……」

我點點頭：

「無事。」

薛祈玉走了還沒多久，宮里便來了人。

是舒貴妃，要見我和暉兒。

我看了看身旁還在為周圍景象感到稀奇的暉兒，輕輕嘆了口氣。

既然選擇了同薛祈玉回來，那麼舒貴妃這關總是要過的。

不僅舒貴妃，前頭，怕是還有許多關要過……

16

「參見舒貴妃娘娘。」

暉兒不明所以，也被我一同拉著給她行禮。

舒貴妃容貌同四年前沒什麼不同，見著暉兒，嘴邊扯起一絲笑容。

「這孩子，卻是同祈玉小時候生得挺像。」

她招呼暉兒上前去，給他喂了幾塊糕點。

又命小宮女先領他到側殿去玩。

我不能阻止她，望著暉兒遠去的背影，心中滿是焦急。

舒貴妃瞥了我一眼，開口道：

「你放心，暉兒也是本宮的孫兒，本宮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我低著頭，應了聲是。

舒貴妃望了我一眼。

「你一定很奇怪，連本宮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兒，祈玉是怎麼找到你的吧？」

她低低嘆了口氣。

「你走了之后，他便如無頭蒼蠅一樣，一個月總有十幾日離了都城，四處大海撈針一般尋你。」

「本宮連攔也攔不住。

」

「那日，他尋你尋到青州時，因著受了風寒，發了高燒，被他身邊的人連夜送回了都城。」

她抬眼瞧我一眼，眼里的情緒十分復雜。

「他連發著高熱，嘴里都在喊你的名字。」

「他清醒后，一再追問本宮，本宮動了惻隱，將來龍去脈同他說了一遍。」

「其中，便有那兩千兩銀子的事。」

我忽而明白了。

我那兩千兩銀子，是以我的本名林月白存在錢莊中的。

就算我改名易姓，以他皇子的身份，循著那銀子尋到我在何處，倒也不算難。

「林月白，本宮是不忍他這副樣子。」

「暉兒本宮自也會讓他認祖歸宗。」

舒貴妃的聲音陡然提高。

「但是你，需得安分些。」

我長長舒出一口氣。

「是，民女知道。」

巧云在一旁道：

「林姑娘大喜，娘娘已經同圣上求了，說以你對五皇子有救命之恩，將你賜為五皇子側妃。」

「你以后，可以自稱妾身，而不用自稱民女了。」

晚膳時，薛祈玉急匆匆地從戶部回來了。

「阿月，我去同母妃說，我要立你做正妃……」

「不用了。」

我對他笑了笑。

「我的身份，做側妃已然是高攀。」

「貴妃娘娘愿意接納我做你的側妃，已屬實不容易，不要再惹怒她了。」

「好。」

薛祈玉止住了腳步，定定地望著我。

眼里全是真摯。

「那我便同阿月發誓，此生此世，不立正妃。」

「府中唯有阿月一人。」

17

我受冊為五皇子側妃后，接踵而來的便是一樁接一樁的規矩。

例如同各位貴人說話，要用敬稱，要行不同形式的禮。

平日里，在府中同各位下人說話，也要有應有的禮數。

我還需每月一次進宮給舒貴妃請安。

其實，這些倒也還好。

最令我不能接受的是，舒貴妃說要我將暉兒送去宮里，她要親自教養暉兒。

我便想著，等薛祈玉回來用晚膳時，同他說說，能不能對舒貴妃求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