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樣一來。
哪怕孟小侯爺真的沒選嘉蘊,嘉蘊也毫發無損,還能看清他的真心。
而崔氏女的生死卻掌握在她手里。
她沒有理由不心動。
果不其然。
嘉蘊眼里閃過一道亮光,親昵地將我拉到身邊坐下:「此計甚妙,不過你說找誰假扮本宮好?公主府里與本宮身形相似的只有你和月嬋,其他人本宮又信不過。」
說著,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眼里的笑卻不達眼底。
這又是在測試我的忠誠了。
我面色不改:「奴婢很愿意替公主效勞,只是這個計劃是我想出的,怕太過了解,反而演不好,誤了公主的事,不過殿下放心,我會一直與公主在一處。」
話音落下,身旁的人沉默了片刻,到底是信了:「那便讓月嬋去。」
我垂眸應下:「是。」
「本宮也累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
10
等出了房間,我才后知后覺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嘉蘊并不是天真無邪的公主,她主意多,又多疑,最喜歡考驗人。
我抬眼,夜幕中玉輪中懸,灑下冷白的銀輝。
忽然想起我入府的第一年。
嘉蘊假意落水,跟隨的好幾個宮女都慌了神,只有我和月嬋當機立斷,跳進去救。
事后,那些沒有跳下水的宮女全被活活杖斃。
只因她們眼睜睜地看著主子落水卻不舍得以身相救,是為不忠。
她不會去想,那些宮女是不是不會水,只知道,那些賤婢不肯豁出命救她這個血脈高貴的天潢貴胄。
而我不會水,在水中險些淹死,卻因這一份忠心,入了她的眼。
入府的第二年。
公主府里養了一只狼,意外地被放出。
追著嘉蘊就撲,但就在狼撲上來前,嘉蘊猛地將我推了出去。
我的小腿被狼咬傷,流血不止,但我卻沒有絲毫怨恨,徒手與狼搏斗,落了一身的傷,卻仍回頭拼命地叫她:「公主快走!」
這樣的戲碼她最愛看,也最能打動她。
……
放空的思緒在一道頎長的身影映入眼簾時回歸。
是江則清。
男人背對著我,站在院子外,聽見動靜回首,目光掃過我的臉,沉著眸上前,停在距離我兩步遠的位置,聲線有些低:「公主身份尊貴,你不要做傻事。」
江則清身材勁瘦,五官周正,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一雙眼睛深邃如墨。
在公主府的這些年,如果不是他的照料,我大抵早就死了。
但他太過敏銳,又知道我的底細。
我的眼里浮現水霧,就那麼看著他:「那你是要去向公主告發我嗎?」
他來得那樣的巧。
正好打斷了月嬋的話。
我不信他不是故意的。
「……」
四目相對。
良久,他率先別開視線,喉結微滾,嗓音低沉下來:「你明知我不會這樣做。」
我無聲地笑了下,忽而湊上前去,一下將距離拉近,見他躲閃,唇角彎了彎,軟聲道:「那就聽我的做,去找個叫吳中虎的綁匪。」
「……好。」
見他答應,我越過他就要走,卻被他拉住手腕。
一扯,我便落到他懷里。
男人的身軀溫熱,帶著薄繭的手虛虛地放在我的腰上,見我皺眉,他如碰到燙手山芋一般迅速地松開手,耳尖緋紅:「那你自己小心。」
我敷衍地「嗯」了聲,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不想騙他,但他上趕著要被我利用。
那就不能怪我了。
11
萬事俱備是在五日后,正逢花燈節,街上人頭攢動。
我命江則清將月嬋打暈,為她換上了嘉蘊公主平日的衣裙,放在公主府的馬車上。
而馬車行至僻靜處時,忽然闖出一伙人,打傷了馬夫,駕著車就跑。
變故來得突然,看見的人并不多,沒有引起太大的騷亂。
不遠處,我探身到馬車里,掃了眼還穩坐在那里的嘉蘊公主,輕聲道:「殿下,月嬋已經被綁走了,我已經通知了人去告知小侯爺,公主,我們可以出發了。
「月嬋應當不會有事吧?」
事到臨頭,嘉蘊卻忽然有些不放心:「那綁匪是我們的人吧?」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嘉蘊的眉頭稍微松了些,或許是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女子漂亮的鳳眸里涌出些許興奮。
那是一種下了賭注之后,即將揭曉答案的興奮,能讓人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嘉蘊生得美,這會兒小臉微微泛紅,目光直直地盯著前面馬車行駛的方向:「走!」
我坐在她身后,靜靜地盯著她,也跟著興奮。
獵殺時刻,正式開始。
12
孟云書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
崔氏女和「嘉蘊公主」都已經被套著頭推到了懸崖邊上。
兩人嘴里都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在夜色里只能勉強看清兩人身上的衣裙和身形。
綁匪是個中年男人,蒙著臉,冷笑著看向孟云書:「孟公子,兩個人,我準備殺一個,活一個,你只能帶走一個。」
聞言,孟云書的臉色瞬間鐵青,厲聲問:「你是什麼人,竟敢綁架當朝公主?!」
一聽這話,男人忽然將兩人往懸崖的方向又推了推,面目有些扭曲起來:「這些年你死追著老子不放,就是要逼老子去死!那他媽的就一起死!」
「你是——」
孟云書的瞳孔一震,見他真的要動手,當下也顧不得廢話:「你別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