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書就是再好的脾氣,可到底出身侯府,是被捧慣了的公子哥兒,架不住這樣的沒臉,見四周有人在窺探,到底是拉不下臉,轉身離開了。
他才離開沒多久。
嘉蘊又轉過了頭,見他竟真的走了,又是惱怒又是難過,胡亂地扯著帕子,怨道:「他都不和我解釋清楚,就這樣走了?不過是一個二世祖,也能叫他陪他去青樓?」
見她眼圈微紅,月嬋知她是氣急了,忙上前安撫:「殿下,孟小侯爺待您的情意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心里定是將您放在第一位的!」
嘉蘊并不言語,氣急敗壞地又摔了一套茶具,噼里啪啦一陣響后,她又站起身,低頭看去。
孟家的馬車已經消失在夜色里。
她死死地盯著,垂在一側的手攥進了掌心。
見狀,我忽然出聲。
「殿下,我們要不要賭一賭駙馬的真心?」
05
「什麼?」
乍一聽見這話,嘉蘊回過神來,第一反應是拒絕:「不了,他不喜歡這樣的作弄。」
月嬋也瞪向我:「秋影,你是什麼居心,竟敢拿未來駙馬爺做賭!」
我覺得可笑。
未來的駙馬爺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其他人就合該成為他們戲耍的玩具?
但明面上,我的神情很淡然,關切道:「我自然是替公主著想,我曾聽聞,男子在成婚前對喜歡的女子千般用心,百般討好,但成婚后卻懈怠、冷待,《詩經》云『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公主千金之軀,自然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兒郎,若孟小侯爺不是全心全意愛公主,那公主怎能嫁與他?」
「你——孟小侯爺自然對公主是全心全意的!」
月嬋冷笑著反駁我。
我也不與她爭辯,只看向坐在那沉思的女子,又補上一句:「只是試探罷了,若他真的愛公主,事后解釋一番,想必也是能理解的。」
話落,場面安靜片刻。
「你打算怎麼做?」女子抬起頭,看向我,目光仍有些猶豫,但還是決定一賭。
「公主,萬萬不可啊——」月嬋急聲道。
但嘉蘊卻不聽勸:「秋影,你說。」
我唇角彎Ṭûₙ了彎。
好戲。
終于要上場了。
06
我環視了一圈,并沒有立刻開口。
嘉蘊也明白這里人多眼雜,起身道:「回府!」
我和月嬋先后跟在她身后出門。
回公主府的路上,月嬋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眼里閃過厭惡和明顯的敵意。
我的眸子微瞇,可一時猜不透她想做什麼,沒有作聲。
警戒心一時間達到了最盛。
畢竟,我身上確實還有一個秘密。
那個秘密,足以讓我人頭落地。
小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公主府門外。
這會兒天色已經黑透,馬管事在門口候著,見我們回來,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趕忙過來稟告:「殿下,孟小侯爺方才來過了。」
「他來做什麼?」
嘉蘊這會兒還在氣頭上,賭氣似的往里頭走。
馬管事與我們對視一眼,連忙追在公主屁股后頭解釋:「孟小侯爺送來了您前些日子看中的一批首飾,其中還有他親手雕刻的玉佩,說是給您的賠禮。」
聽得此話,女子的腳步微頓,微側眸:「當真?」
「哎喲,那自然是真的,東西已經放到殿下房里去了,不信的話,殿下回去瞧瞧就知道了。」馬管事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出來了。
沉吟片刻,嘉蘊睨過去一眼,明顯地有些氣消了:「……還算他有心。
」
見狀,月嬋回眸瞥了我一眼,眼神銳利:「我早知你是個不安分的,你那般費勁地想要挑撥公主和駙馬之間的感情,莫不是存了做妾的心思?」
我覺得可笑。
她還當誰都稀罕一個男人?
不過我不介意誤導她。
遂我故意湊近她,四兩撥千斤:「你我都是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你難道就沒有做妾的心思?」
「你——」
月嬋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圓,眼底涌出怒火,當即揚起手:「你個賤人!」
「住手!你們在吵什麼!」
就在這時,公主回過頭來,見我們劍拔弩張,嬌喝了聲。
月嬋恨恨地指著我告狀:「殿下,這賤婢方才說想要爬上孟小侯爺的床!奴婢一時氣不過才想打她!」
聽見這話,嘉蘊皺了眉,懷疑地看向我。
我面露訝然:「月嬋,你何故要這樣陷害我!」
入府三年,我從未多看孟小侯爺一眼,旁的奴婢私底下提起,我的態度也很淡然,嘉蘊也曾試探過,并得到了讓她滿意的答案。
可月嬋是跟在她身邊從小到大的,絕不會騙她。
見她起疑,我屈膝跪下:「殿下,奴婢絕沒有半分這樣的心思,若是殿下不信,奴婢可自愿離府,永不回京!」
擲地有聲的話落下。
嘉蘊抿了抿唇,眼底的疑惑被打消,彎下身子拉我起來:「好了好了,本宮自是信你的。」
「殿下——」月嬋上前一步,還想再說,卻被嘉蘊打斷:「月嬋,你跟在我身邊多年,心眼怎麼還這麼小?你和秋影都是我身邊最貼心的宮女,不許胡亂猜忌!」
一句話,就將月嬋的忠心護主變為了爭寵吃醋。
月嬋憋紅了臉,看我的眼神越發怨毒。
等說完,嘉蘊與我一同往屋子里走,走出幾步,她忽然道:「秋影,試探的事還是算了,再過一段日子就是大婚了,本宮也不想傷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