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將軍帶兵逼宮。
卻被太傅提前安排好的御林軍,斬殺在劍下。
當夜,我悄悄潛入花房,果然見到了端坐在里面的太傅大人。
聽到我開門的聲響,他一把掐住我的脖頸:「是你!」
我委屈巴巴看著他,眼底含著一泡淚,卻強撐著不落下。
往日溫文爾雅的太傅大人,嗤笑出聲:「謹小慎微的庶女?
「讓我捋一捋,六皇子,將軍,還有一個我。
「顧歲安,你挺能耐啊,把我們三個大男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腳踏幾只船,被苦主發現了呢。
我輕咬唇:「我只是應付他們,唯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會真正得到歡愉。」
太傅大人拿出一個帶血的荷包:「這是在將軍身上發現的。」
他手指荷包上的麥穗,還有繡殘了的鴛鴦,「你告訴我,上京城還有誰,繡鴛鴦像鴨子,荷包上還要繡上麥穗圖案。」
好吧,百密一疏,當初成批制作的荷包,暴露了。
「我只是犯了這世上所有女人都會犯的錯,我相信這世上,不只有我一個女人,對好幾個男人動心。
「澤哥哥,所有人中,我最愛,最信賴,最能牽動我心腸的,唯有你。」
往日我灌幾句甜湯,哭一哭,撒一撒嬌,就會軟下心腸的太傅大人,此時卻笑出了淚水。
「我倒是小瞧你了。從顧家滿門,到圣上,六皇子,將軍,皇后,下一個,你預備借誰的刀,對誰動手?
「當初那個躲在我身后,連哭都不敢哭的小姑娘,到哪里去了?」
所以太傅大人心悅的,是我顧歲安,還是我營造出來的,驚慌小白兔?
現在掰扯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我的目標一直很簡單,活下去,很好地活下去。
你列舉的那些人,每一個,都對我有威脅。」
太傅大人狼狽地用手擦拭眼淚:「我知道你這麼多秘密,是不是下一個就是我了?
「你又預備怎麼收拾我?」
我算了算時間,約莫我安排的人,快把昭華公主領來了。
只執拗地看向太傅大人:「澤哥哥能不能先回復我一個問題?
「當日你說,欲娶我為妻,為何第二日,就求旨娶了昭華公主?」
看著破舊花房窗臺的陰影,我湊到太傅大人面前,「難不成,往日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嗎?」
可能是午后的陽光太溫柔,也可能是連日耍心機太累。
某一瞬間我仿佛又回到了十歲那年的冬日。
嫡母為顯仁慈,帶我參加除夕宮宴。
可一大家子都為入宮忙碌,嫡母只想著給我找一件不丟人的衣衫,卻忘記冬日寒冷,宮宴又是在御花園。
待我勉強撐到宴會結束的時候,我的手指已經凍僵。
嫡姐身上狐貍毛的襖子那樣溫暖,我卻連摸一下都不配。
凍得受不了,我發現了這個花房。
那時候花房還沒廢棄,外面寒風凜冽,室內溫暖如春。
我忍不住,躲了進去。
誰知一下午挨凍,發了燒,竟然在花房里睡了過去。
那日如若不是被圣上拉過來看蘭花冬日盛開奇景的太傅大人幫我遮掩,我恐怕就要被圣上當刺客打殺了出來。
知道我生活窘迫,太傅大人給我送書,送棉衣,還會在書簽上寫下鼓勵的話語。
但太傅大人那時候還沒如今有權勢,也不過是十四歲的少年,家中外放,一走三年。
庇護我的人不在,嫡母的迫害卻層出不窮。
沒法子,李飛,將軍。
在大哥哥要把我送給上峰之際,我勾著六皇子,珠胎暗結。
到如今,曾經灰暗日子中的一絲微光,也成了我手中可利用的工具。
10
「皇后娘娘,拿你們全家威脅我。」
成熟穩重的太傅大人,道出當年陰差陽錯。
眼見窗臺身影晃動,我抽走太傅大人手中一模一樣的兩個荷包,轉身蹲下,從花房偏僻的狗洞爬出。
皇后娘娘為了女兒編織了一個美夢。
那我就打碎它。
第二日,太傅大人又如常入宮。
聞得消息,我特意去花房等他。
「你以為昭華公主喜歡我?」
見我只警惕地盯著他,他笑了。
「昭華有喜歡的女子,二人情深意篤,皇后娘娘一片純然愛女之心,為了成全公主,問我可否愿意假意娶親。
「我想著你身份尷尬,以為這樣我們會更容易在一起,誰知……」
我以為的負心薄情,真相居然是這樣?
「那公主?」
「和心愛之人,隱居江南,再不回上京城。」
本想利用公主的嫉妒之心,牽制住太傅,我再悄無聲息地結果了圣上。
如今太傅大人身后再無牽絆,他那樣端方正直的君子,不會成為我籌謀許久的奪命符吧?
見我半晌不說話,太傅大人氣樂了:「我調查了一下,我離開那三年,你可不止將軍和六皇子。」
阿這,現在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嗎?
「圣上本打算去母留子,我使計在宮中生產,才保住性命。如今圣上焦頭爛額,沒空收拾我,等事情忙完,就是我被殺之日。」
太傅大人臉色都綠了。
「孩子是六皇子的?」
「咳咳,你如何得知?」
我記得我只告訴將軍和六皇子,沒告訴過太傅大人?
太傅大人以拳抵唇,輕咳一聲:「我調查的那三年,你和六皇子在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