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什麼?」
「因為一個女人,你丑態盡露,一次兩次讓太子之位成了笑話。
「你注定坐不了這個位置,不夠狠,也不夠有手段。」
我心里一咯噔。
敢情皇帝是說楚沉殺我的方式太幼稚……
楚沉臉色徹底黑了,低聲笑道:「我和父皇自然不一樣,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親妹妹都殺。
「元黎,你想不到吧,這所謂的皇舅就是殺你母親的罪魁禍首,而他這麼做全是為了你父親。
「我比起父皇,自愧不如。」
我轉頭對上了楚江峰的眼,他微避開,沉聲。
「元黎,你母親的死,與朕有關,但朕不是有意的。」
楚沉嘖嘖兩句:「真是讓人感動,我尊貴的父皇,也會給人道歉。」
楚江峰開口:「放元黎出去,有事,我們父子倆慢慢聊。」
「父皇,來不及了,軍臨城下,是該讓位了。」
楚沉向我揮起了手里的刀,等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胸口已經被箭射穿。
后面進來的正是太子妃的父親,當朝丞相姜遠。
「陛下,臣忍辱負重,終于拿下逆賊,讓陛下受驚了。」
楚沉嘴里大口冒著血,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岳父。
這麼多年,與他一起籌謀,不惜把女兒嫁給他的人,竟然從一開始就是欺騙?
長安從旁邊出來,他單手把恍惚中的我撈了起來,一點點拍著我的背。
楚沉眼角充血,他半跪在地,用盡力氣抬頭看向長安:「我不信你對我沒有任何一絲情意。」
長安眼眸中透出漠然:「沒有。」
「沒有?哈哈,那你當初為何要救我?」
楚沉說完搖晃起身,朝著長安跑來。
身后又中了一箭。
我麻木地看著他,不禁指尖發涼。
涼的是我娘離開和皇帝有關,涼的是皇帝為了防楚沉,從他出生就下了局。
皇帝揮手讓人把楚沉抬了下去,臉上卻并未流露出輕松。
他咳嗽著丟了把鑰匙給長安:「帶他走吧,這次朕,不會攔。」
長安示意告退,牽著我的手離開。
到殿外,見我心神不寧,他抱了抱我安撫。
「元黎,你在可憐楚沉嗎?」
我搖頭:「說不上來,其實心里很想把他打趴下,只是見他從出生就被人算計,還是有些唏噓。」
長安握住了我的手。
「元黎,作為太子,能有太多機會在背地里招兵買馬,就算是皇帝,也無法全部警惕。
「所以在不驚動楚沉的情況下,太子妃很關鍵,從他坐上太子之位,就注定在皇帝的這盤棋局中。
「今天之前楚沉嗅到危險完全可以離開,他來,也是抱著可能赴死的準備。
「楚江峰當皇帝多年,怎麼會輕易讓他上位?
「所以元黎,這與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從他被楚江峰帶回,就注定了。」
我點頭,看向了長安手里的鑰匙。
他松了口氣:「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是你和楚江峰的交易嗎?」
「是,我幫他提供了楚沉一支軍隊的行蹤,他連丞相都沒有說過。」
「你是如何得知?」
「臨水山莊的上官云初和楚沉勾結,他全招了。」
長安帶著我來到宮里最邊緣的小院,這里房屋收拾整潔,像是有人住。
進去后,長安拿鑰匙開了處暗門。
一陣咳嗽聲傳來。
「是元黎嗎?」
熟悉的語氣,我緩緩走了進去。
男人背對著我站在窗前,時不時咳嗽。
「爹爹。」
他緩緩回頭,臉色很白,笑著朝我伸出了手。
我走近抱住了他,瘦了好多。
爹爹本就不胖,這身子更是感覺搖搖欲墜。
長安幫我把爹爹接回了臨水山莊,請了隱世的大夫。
楚江峰后來又來過,爹爹沒有見他。
他和爹爹的癥狀很像,都像是中了某種慢性毒。
爹不愿提起楚江峰。
只告訴我,娘的仇他報了,楚江峰的毒就是他下的,這種毒雖然沒殺了楚江峰,但每月毒發,比死還難受。
至于他的毒,是下毒時染的,比楚江峰的重,本來是要死了,楚江峰一直讓人用極貴的藥材給他續命。
39
進臨水山莊后,沈敬與我告別,他決定在京城開鏢局,便不隨我一起了。
我拿了銀子給他,他不肯收。
長安后讓臨水山莊以后的貨運都和沈敬的鏢局合作。
他笑了,沒再說什麼。
40
過了三個月,爹爹挑了個好日子,讓我和長安重新成親。
他仔細地打量長安,頗為滿意。
「元黎,如此,就是爹爹不在也放心了。」
「爹你胡說什麼,一定要長命百歲。」
「好好,長命百歲,好給元黎照顧孩子。」
爹爹說完這句話督促我去籌備,婚后的第五日,他在睡夢中去世。
沒幾日楚江峰在宮中去世。
我站在江邊,按照爹爹生前的話把他葬在娘附近。
他說要去找娘了,要告訴她,元黎成親了,嫁了個漂亮的男子。
我濕了眼眸。
長安牽起了我的手,緩聲道:
「元黎,這世上,或許未能事事圓滿。
「但以后,無論何時何事,我都會陪著你。」
楚沉(番外)
我這一生不過笑話爾爾。
六歲從娘口中得知身為太子的我竟不是皇子。
她去世前用盡力氣握住我的手,讓我一定要早作打算。
我開始不信,可等了很久,父皇都沒有來看我。
去找他時,會看見他失落地在桌前,守著一男子的畫像,像是珍寶一般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