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反而稍稍松了口氣。
買了黃豆后,找人給我送去太子府后門。
那送貨的人和沈敬有七分相似,我細看才發覺是他,瘦了一些,光著手臂喬裝了下,但也看得出俊朗。
他讓我好吃一定下次還去他們老板店里買,這里往下走些還有店鋪。
我道一定。
夜里,所有人都走了,我在廚房清洗豆子,在豆子下方摸到了一個堅硬又重的盒子,帶回了柴房。
為了防止來人,這晚我把門用布條纏了幾遍。
屋內只有昏暗的燈光,盒子上是我爹寫的三個「不準拆」封條,字體清秀又隨意。
就莫名的可愛。
我鼻子一酸,拿下封條緩緩打開了盒子。
上面赫然放著十根金條。
我爹,他真是富人啊?
我拿出金條后是一些玉佩金釵之物,不多,但都很精致奢華。
下面壓著三封信。
我拆開第一封,熟悉的字跡撲面而來。
「元黎,見字如晤。
「不知你如今多大?
「總不會是爹爹走的第二日便拆開了吧。
「又或是已年長幾歲,賣豆腐生意艱難?
「這樣好辦,金條你先用著,爹爹在別的地方還藏了,位置在第三封信,缺錢再拆,因為那地方有些遠!
「又或許已經成親嫁人?被孩子氣得睡不著?
「這樣爹爹現在想來都覺有趣,你氣爹爹的時候,爹爹也會想你日后被孩子氣是什麼模樣。
「應該甚是有趣。
「只是可惜,看不見我們元黎成親了。
「但爹爹會一直祈禱,我們元梨一生順遂,喜樂安康。
「好了。
「如果以上都不是。
「那我們元黎一定是遇上很大的事了,爹爹最擔心的也是如此,我希望這樣的事永遠不要發生。
「但發生了,無論什麼都不須害怕。
「如果銀子無法解決,可以打開第二封信。
「打開后,你可以決定是否換種方式生活。
「你出生時,小小一團皺巴巴的,有人說可惜爹娘的模樣你沒繼承。
「可爹卻覺幸運,有時平凡是最大的幸運。
「誰想沒幾年,你出落得越發可愛了。
「到底是爹娘底子還在。
「看到這里沒哭吧。
「別哭,元黎。
「爹爹永遠在。」
我看完淚水無聲無息地落在了信上,回想和爹在一起的短短十來年。
拿起第二封信的時候更多是緊張。
我爹他平日雖然大大咧咧,心思卻細著,他不想讓我打開,必定有原因。
如今有了銀子,我也可去黑市尋假死藥,這藥能管三日,可在一個月后有宮宴前讓長安服下,楚沉到時就是不愿也必定要離開太子府入宮。
太子妃到時會把人送出。
但機會只有一次。
就算我們出逃,楚沉也會窮追不舍。
到時我未必還有機會看第二封信。
于是決定先拆開了第二封信。
「元黎,還是拆開了……
「行吧。
「到底是遇到多大事了?
「爹擔心得有些寫不下去了。
「但別怕。
「爹不瞞你了,誰欺負你了,你可以拿著盒子里的白色玉佩,去京城永正樓找掌柜。
「沒錯。
「這趟得去京城,離得有些遠,帶幾身衣服就行,其余就送人吧,這一去該是回不來了。
「永正樓在爹寫信的時候,是當下最大的當鋪,不知你那時是否還是?
「但你認準永正樓這三個字,把玉佩給掌柜,留下能聯系上你的地方。
「然后。
「等。
「只需等即可。
「玉佩會被送到你舅舅手里。
「也就是你娘親的弟弟。
「他混了多年,沒人看不慣他的話,應該還活著。
「你且去試。
「注意:如果你看這封信已經是五十年后,那就不用去了,那家伙應該沒了。
「還有啊,五十年后誰欺負你?你聽著,拿金條去雇人,把他給我往死里打。
「對了,你舅舅叫楚江峰,按理你可以喚句皇舅。」
姓楚,皇舅?
我震驚,拿信的手抖得止不住。
楚是皇姓,楚江峰是當今圣上啊!
我揉了揉眼睛,確定我爹是寫了「楚」。
我舅舅是楚沉的爹?
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還有些問題。
我爹一方面不想讓我找楚江峰,防著我接近他,說明他并不是全心對我好。
但又讓我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找他,篤定他會幫我。
我收了信,拿了玉佩,其他都藏了起來。
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走一步看一步。
什麼都好。
反正我要不讓楚沉吃癟,我和他姓。
22
我又出門買豆子的時候,打聽了下永正樓。
還在,依然是最大的當鋪。
但門檻高,一般的貨不怎麼看得上。
都說掌柜眼光毒辣,一眼識假貨。
我讓老板裝黃豆,自己去了趟永正樓。
正趕上準備打烊,掌柜在里面昏昏欲睡,我沒耽誤時間,直接把玉佩放在了掌柜面前。
啪的一聲,掌柜看了眼我,波瀾不驚,又看了眼玉佩,人迅速清醒了。
快步從里面拉著我到一旁。
「姑娘,請問該去何處尋姑娘,務必留下準確的位置。」
我思索:「太子府。」
掌柜瞪大眼:「太子府!
「敢問太子府何處?」
「太子府柴房,不是目前用的,是后院荒廢的那個柴房。」
說完我快步出了門。
還是沈敬偽裝成伙計幫我送豆子。
他推著車,因為離得近,幾乎能籠罩住我,無論身后有沒有人,也能遮住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