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廢物,連點事都查不到。
「把漁村那個女人給我帶過來。」
長安幾乎是瞬間放開我,利落關了窗。
我沒來得及細想他關窗的動作,快速原路返回。
長安雖是孩童心性,卻十分聰明,東西記得很快。
在預知危險的時候,這反應也能說得過去。
可總是覺得有些說不上來。
就是他的反應太靈敏了,靈敏到超過孩童該有的速度。
18
我收回心思,當下得先趕回柴房。
這楚沉找我,定沒有好事。
要是發現我不在,只怕小命難保。
他現在肯容忍我,就是覺得我不過是不值得入眼的村婦。
雖然被長安依賴,實則沒有威脅。
而且還有利用價值,像是可以控著長安,再來是對太子妃做掩飾。
他也能隨時能決定我的生死,便不著急讓我這麼快死。
我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在我翻進柴房的那一刻,楚沉的侍衛來了。
他們也沒人問我為什麼不睡覺,坐在院子里。
擰起我就走,我氣都沒來得及順一口。
就被丟到了長安的房門外跪著。
太子見到我,唇角扯出譏諷。
緩緩把他的腳踩上了我的手指上,我吃痛地想抽手,被兩位侍衛壓住。
「你去太子妃那里告密想得到什麼?
「珠寶玉器?
「還是他?」
楚沉松開我的手指蹲下,周身陰沉駭人。
「愚不可及。
「在這堂堂太子府,本宮才是天。」
他說著掐住了我的脖子收緊。
房間內,傳來鐵鏈還有長安掙扎的聲音。
他又被楚沉鎖起來了。
我用盡全力抓住楚沉的手腕。
「殿下,聽我解……」
楚沉嫌棄地掃了我一眼,用力把我丟在地上。
聲音猶如惡鬼般笑笑。
「你以為,本宮不知你的心思,想救他出去?
「于你,比登天還難。
「本宮就喜歡你這種不知死活的螻蟻,帶著可笑的希望,向上,再被我狠狠捏碎。」
楚沉一手抓過我的衣領,低聲道,「怎麼,你就不想知道,那日本宮如何幫他解了藥?」
我臉色唰地慘白。
楚沉很滿意我的表情:「那今日可聽好了。」
我只覺心口氣血上涌,想起身,嘴被侍衛捂住按下,腿沉沉地跪在地上。
楚沉起身進了房間,臉上掛著殘忍的笑意。
房間內,長安掙扎聲響起,他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嘴里像是被塞了東西。
鐵鏈噼里啪啦地出聲。
秋風落在臉上,像是灌入胸腔,強烈的窒息感涌來。
掙扎中侍衛逼迫我不能低頭,要直勾勾地看著房門,聽著聲音。
房門里是長安撕心裂肺的嘶吼聲,淚水無聲地劃過了我的臉頰。
這一刻,我終于知道爹為什麼說京城是人吃人的地方。
是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的地方。
尋常官大一極壓死人,何況楚沉在這里有著絕對的王權。
無數想要親手摧毀楚沉權力的野心,在血液里肆意生長。
什麼辦法都不要緊,要他付出代價。
突然砰的一聲。
窗戶裂開,楚沉從里面飛了出來,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無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侍衛們都愣住了,反應過來趕緊去扶他。
我大口喘息,想進去看長安的情況,剛站起來就跌下來,腿跪麻了。
猛然抬頭。
我看見長安的月白錦袍被扯落至肩下,他蒼白著臉,長睫毛輕顫,青絲凌亂在胸前,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傷都在溢血,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滴滴落下。
他四肢都被鐵鏈鎖住,走時身形微晃,一步步靠近我。
我幾乎失語:「長,長安,別走了。」
別再往前了。
他掙脫不掉鐵鏈,每走一步,手腕就會磨掉一層皮。
他呆呆地看著我,輕揚唇笑了,虛弱又美麗,像白皙清透的玉器,一碰便要碎掉。
楚沉在院中發狂大笑,笑到不能自已。
他緩緩起身,近乎癡狂地看著長安。
「上官司俞,你恢復記憶了對吧?
「你都想起來了吧,你根本不是什麼長安,也不是這個村婦的夫君。
「所以,為什麼不承認呢?
「為什麼要逼我,我一點也不想傷害你。」
上官司俞!
我微愣。
京城臨水山莊的少公子上官司俞?
這個名字曾經響徹京城,乃至漁村。
臨水山莊基業創立百年,歷經幾朝屹立不倒,所做商業滲透各行各業。
到了這一代,只有上官司俞一個兒子,能文善武,容貌更是風華絕代,矜貴無雙。
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公子。
到了年齡,議親的人踏破了門檻。
當年我們村有個小姑娘去臨水山莊當了婢女,回來把上官司俞夸得盡人皆知。
她后來嫁去京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長安竟然是上官司俞!
他甚至沒有給楚沉任何一個眼神,卻直直盯在我身上,雙唇微張,一字一句說得清晰。
「楚沉,別碰她。
「不然我殺了你。」
楚沉瞬間紅了眼,瘋了般推開了侍衛。
19
太子妃斥責的聲音從院子后響起。
「放肆。」
她身后帶著一隊侍衛,快步來到楚沉身旁,指著長安的手指發抖。
「來人,幫我把這個謀害殿下的人給拿下。」
侍衛紛紛上前。
一切都按照我們約定好了的那般。
下午見太子妃,她還問了我的入府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