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要的就是這句話。

可是我不敢表現出來絲毫感興趣。

只是百無聊賴抓著她腰間禁步。

「什麼地方能比得上京城好玩？不過是鄉野蠻荒，沒什麼好看的。

「不去。」

貴妃將那禁步解下，放在我手中。

「那畢竟是你的封地，那邊也有很多姑姑的友人，正好你過去，就當是幫姑姑拜訪友人可好？」

我猶豫半天。

「那也行，但是我想要姑姑身邊的戚嬤嬤跟著，她最懂我愛吃什麼。」

貴妃聞言欣然應允。

「自然可以。」

我還有些猶豫：「我若是走了，皇后欺負姑姑怎麼辦？誰人給姑姑撐腰？」

貴妃含笑望向椒房殿的方向，漠然一笑。

「放心，誰也不敢欺負姑姑的。」

轉過頭來，她換了臉色：

「再說，還有你靖王堂兄呢。」

此事過后，我依偎在她懷里，兩個人貼得那麼近，心卻朝著相悖的方向奔襲。

畢竟我這姑姑如何也想不到，我心里一直藏著個秘密。

一個，能讓我全家都死無葬身之地的秘密。

10

去町州之前，兩位皇子得知和佑澤的死訊。

他們沒有多傷心，這次過來吊唁，卻不是派來使臣。

而是親自前來。

這一次，原本對我不假辭色的太子都軟下神情來，問我以后的打算。

「妹妹是如何打算的？可有想二嫁之人？」

我淡淡回他：

「忠臣不事二君，一女不事二夫。」

太子不贊同地蹙起眉頭。

「天家和尋常人家不同，你已是公主，千金之軀，誰人敢用這種綱常來約束你？」

我微微一笑：

「那天驕就不想嫁人。」

他瞪著眼睛：

「怎麼能不嫁人？是擔心沒有好夫婿？此事你可放心，孤認識不少有識之士，做你的丈夫，還是綽綽有余的。

」

聽他這麼說，靖王也著急起來。

「天驕擇夫還是要小心謹慎，若是一步踏錯，那便是萬丈深淵，為兄為你選了不少為人仗義的漢子，你可愿意見他們一面？」

多麼可笑，我一個寡婦，反而成了這京城中最炙手可熱的婚配人選。

無他，唯有錢爾。

兩位皇兄頻繁來我府中，引得陛下不滿。

我再度入宮，皇上就催促著：

「天驕若是無意婚嫁，就盡快去封地吧。」

臨行前，陛下還用我不懂治理封地為由給我塞了兩個人。

如今我身邊，除了呂素，沒有一個是屬于我的親信。

因為只有這樣，這些人才會放任我這個富可敵國的寡婦離開京城。

看啊，只有錢還不夠的。

11

離開京城后，我身邊無論是誰的人，從我踏入封地時就在勸我。

「公主左右是要嫁人的，不如早些選擇，此人深得貴妃賞識。」

「公主是忠臣之后，定然最是忠君，圣上思念公主，公主可給圣上寫信了？」

「太子殿下惦念著公主，特派信使送來京城酥點，現在還是熱的，公主趁熱吃。」

……

每天每天，念經一樣，不同的人在我面前斗法。

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身份，四五方人互相制衡。

我忍著忍著，終有一日，太子的人將貴妃派來的戚嬤嬤失手打死。

用愛莫能助的眼神，我將太子的人送回京城。

那人臨走前還在苦苦哀求：

「公主，臣就輕輕一推…」

「可是她死了啊。」

那人吞吞口水：「只要您不說，沒人知道的。」

「可是看見你殺人的人，不是我哦。」

他最后跪地痛哭，他知道，我不動他，回到京城，他只會死得更慘。

拔出蘿卜帶出泥。

我抵達封地后將此事重審，發現除了陛下的人以外，幾乎所有的人都有參與。

那就只能將這些人都挨個遣送回京。

「公主，您不聽話了。」

有個老頭對我這麼說。

我點點頭：「是啊，我以為我今天放出的信鴿你們都看見了。」

他瞬間暴怒著沖上來，卻被另一個人攔住，兩人扭打起來。

原本，這些人接下的命令，是在我不聽話的時候就地將我格殺。

可是那晚刺殺我的人足有七八個人，他們狗咬狗，竟然都死了。

這下，我身邊空了下來。

陛下派來的侍衛在我身邊見證著一切，最后跪在地上：

「多謝公主不殺之恩，公主老謀深算，屬下佩服，僅用一人便清理掉這些眼線。

「只是屬下不明白，為何您要留下屬下？」

我看著他，端詳著那張格外英武俊朗的臉：

「當然是因為，我需要一只報喪鳥了。」

去報那些通敵叛國者的喪。

去報那些尸位素餐者的喪。

去報那些恩將仇報者的喪！

12

我原本不是這樣的性子。

但是我有個秘密。

那便是，我聽到過貴妃同皇上的密謀。

他們說，要讓匈奴殺了我父親。

貴妃用她親哥哥的血，換了自己的榮華富貴。

皇上用無數百姓和忠臣良將的血，換了自己的夜能安眠。

他們還說，要將我養成廢人。

這樣，忠于定國公的將士就會歸順朝廷。

他們太謹慎。

抱著我偷聽墻角的人，在我面前被處以極刑。

我被嚇得發了好多天高燒。

高燒時，無人救我。

再醒來，我變得更加單純，好像將那一切都忘記。

但是我知道，貴妃和皇上，從來沒有真的信任過我。

所以我每踏出一步，都如履薄冰。

好在，其中最難的一步，我已經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