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從狗洞里鉆了出去,到了大街上。
從前在冷宮的時候,嬤嬤也會給我買糖葫蘆吃。
那時候宮里的月例銀子從來都發不下來,全靠嬤嬤在冷宮里自己種菜,再做些刺繡拿到宮外賣了,貼補開銷。
每次嬤嬤的繡品賣出去了,就會給我買一支糖葫蘆。
所以,當我看到賣糖葫蘆的小販扛著一大串糖葫蘆的時候,驚呆了。
「哇!這麼多糖葫蘆!」
小販見我對著糖葫蘆流口水,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小公子,吃不吃糖葫蘆?」
我點點頭:「吃!」
小德子跟在一邊,立刻掏錢給我買了一串。
我拿著糖葫蘆,立刻啃起來。
「吧唧吧唧吧唧。」
正啃的高興呢,忽然有一輛馬車從我身后疾馳而過,我沒留意,差點被馬車撞飛!
7
小德子嚇得差點魂都沒了。
「主子!!!您沒事吧?」
馬車停下,從車窗里探出一個滿頭珠翠的腦袋來。
我承認我的審美是有些問題,但也算是正常,可眼前這少女,純純的暴發戶的味道。
好像恨不得把全世界的首飾都插腦門上,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錢一樣。
見我傻愣愣地站在那,罵道:「找死啊!站路中間,信不信撞死你!」
我很不服氣。
雖然我站得是靠中間了點,但這條街都是商販和行人,她不顧行人的安危,把馬車跑得這樣快。
做錯事的人,不是她嗎?
「我沒有站中間!!!」
車上那人聞言,柳眉倒豎,氣呼呼的。
「你敢這麼跟本小姐說話?你知道本小姐的未婚夫婿是誰嗎?」
呃,這個我上哪兒知道去?
「不知道……」
那女子從車上下來,更招搖了。
一襲紅色長裙,跟個紅包似的,腰身脖子上,手上都是金鏈子。
那張臉,用水粉抹得歘白,臉蛋上抹了兩坨胭脂,嘴唇畫成個櫻桃小嘴。
不能說好看,也不能說難看,只能說好難看!
用我們御膳房御廚王師傅的話來講:介娘兒們看著,不像活人啊!
小德子見她下車來了,急忙護在我的身前。
「主子!小心!」
那女子卻拿鞭子來抽我。
「土包子!我可是驃騎大將軍的妹妹,當今攝政王的未婚妻,你敢擋本小姐的路?」
我說這女子怎麼這麼囂張呢,敢情是端木璜的未婚妻???
但我也不是好惹的。
端木璜欺負我就算了,他媳婦兒也欺負我,那我可忍不了了。
「攝政王的未婚妻有什麼了不起的!」
「穿得跟送葬的紙人似的,丑死了,略略略!」
那女子叫慕容晚吟,是驃騎大將軍慕容紫英的妹妹。
聽說慕容紫英出身軍武世家,祖上是前朝大將,到他這輩,家中只剩他和他妹妹兩個。
疼得如珠如寶。
兩家父母在世時,早早地就和端木璜訂了親事。
只是端木璜以守孝為由,將婚期拖了三年。
這慕容小姐如今已然近二十歲了。
早些年,一直跟隨慕容將軍在邊關。
怎麼跑到京城來了?
難道是來當端木璜的新娘子的?
聽到我的話,慕容晚吟氣直咬牙。
「你這個土包子,竟然敢罵我!」
說罷,便揚起鞭子朝我抽來。
那我哪兒躲得過?
眼看著鞭子就要落在我的身上,小德子沖出來替我擋下了鞭子。
只是那鞭子力道太大。
小德子擁著我,猛然往前一撲,差點連帶著我一起摔倒。
常言道,打狗也要看主人。
我這個皇帝雖然當得窩囊,但也是皇帝啊!
慕容晚吟一個武將的妹妹,連皇帝都敢打,還有沒有王法了?
當即就要給小德子討個說法:「大膽!」
小德子卻拉住了我,壓低聲音在我耳邊道:「陛下,我們是背著攝政王出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他的表情,分明很痛苦。
血跡透過他的后背滲透出來。
我一下就火大了。
沖上去,拽住了慕容晚吟的鞭子。
「朕的人你都敢打,你才活膩了!」
8
我自打當上皇帝以來,吃得好睡得好,每日還喝一杯牛乳。
力氣不小,這一拽,那慕容晚吟猝不及防,竟然被我從馬車上拽了下來。
她裙子長,差點摔在地上。
惱羞成怒的她,怒吼一聲:「你竟然敢打本小姐!」
說罷,朝我撲了過來。
我和慕容晚吟打作一團,她插我鼻孔,我揪她的頭發。
為了出行方便,我今日是尋常男子打扮。
打起來頭發散了,別人瞧出是女兒之身。
慕容晚吟到底是武將之女,身手略勝我一籌。
很快就將我按在地上,揪著我的頭發,踩我的后背。
「我說這麼討厭呢,原來是個小娘們兒!」
「你是不是嫉妒本小姐國色天香,長得比你漂亮!」
我反手在她手背上撓出三道血痕。
「你打我就算了,還打小德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慕容晚吟正得意,忽然被一隊官兵給包圍了。
端木璜氣勢洶洶地帶人趕來。
看見他,我氣得紅了眼圈。
端木璜和他未來媳婦兒都不是什麼好人。
一個在朝堂上欺負我,一個在大街上欺負我。
見我瞪著他,端木璜上來單手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
「怎麼了?說話!」
我氣得直抖,指著慕容晚吟阿巴阿巴的老半天,竟然說不出話來。
端木璜比我還急:「說話啊!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