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的傷好了大半,但決計受不了這般毒打,燕子也被他們甩在一邊磕了頭。
我怒火中燒,抄起旁邊賣餛飩的菜刀就沖了上去。
「啊啊啊……」
我閉著眼一通亂砍,那些潑皮以為我瘋了紛紛躲避。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誰都怕鬧出人命,那群潑皮啐了一口跑走了。
回到家,我給崔大上藥,還好打得不重,只是舊傷添新傷,是要吃些苦了。
「爹,他們怎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娘死了不算,還要我們都去死嗎?」
崔大沉沉地嘆了口氣,望著天卻雙眼通紅。
我一直都不信外面傳的那些話,燕子的娘絕不是崔大打死的,如今看,怕是另有隱情。
「燕子,你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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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擅繡工,家里窮就繡些東西去賣,可那些潑皮卻不把人當人,他們把我娘擄了去...糟蹋了,我爹把娘救回來后,我娘轉天就上吊了。我爹去找那些潑皮算賬,他們就把我爹打了半死,還威脅我爹要是敢把事情鬧大就弄死我。」
「我爹是為了我才忍下來的,他們還到處說我娘是被我爹打死的,明明是他們害死了我娘!」
崔大提議搬家:「他們有縣太爺做靠山,咱們惹不起的。」
我暗暗思索,好不容易才有了家,我絕不讓任何人破壞,還有,燕子娘的仇也決計不能這麼算了!
我要在這里立定腳跟,我要報仇!
這幾日我都沒有出攤,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籌劃,燕子差點以為我要成仙。
「燕子,我要做件事,為我,為你和你爹,也為了咱們往后的安生日子,你敢不敢?」
「敢!」
我掐算著時辰重新出攤,不一會兒燕子跑了回來。
「可安排好了?」
「放心吧,那群潑皮聽到風聲很快便到。」
果然,一炷香后,潑皮再次踹翻我的攤位。
「還敢擺攤,找死,連本帶利五十兩銀子,今日若是不給,我就把這丫頭賣窯子里去!」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頭。
「大爺,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沒有這麼多錢,崔大差點被你們打死了,現在連買藥錢都沒有了。」
燕子也跪下:「我娘被你們害死了,尸骨未寒,還不夠嗎?你們不要害她,我給你們磕頭了!」
為首的男人直接踹在了我的胸口,滿目猙獰。
「你他娘的放屁,我管你有錢沒錢,今日這丫頭我必須帶走!」
我站起身子,大喊:「沒有王法了,強搶民女了!」
「王法?在這地界,老子就是王法!」
忽然,一道沉肅的女聲傳來。
「你是王法,本宮又是什麼?」
13
長公主的車碾緩緩靠近,那幾個潑皮早已嚇得趴在地上連連求饒。
淮南區域是長公主的封地,既縣太爺不管用,我自要尋能更高品階封的人,多方打聽才知今日長公主會路過,才做了此局,賭上我和燕子的命。
還好,我們賭贏了。
長公主為人清正愛民如子,且最看不慣有權有勢之人欺負女子,很快便查明事實,將那些潑皮關進大獄,免了縣太爺的職一并扔了大獄。
我叩頭謝恩時卻聽到一聲熟悉的童音。
「母親,她是那日救下我的姐姐!」
我抬頭,那女童衣著華貴,不正是之前被我救下的人嗎?
原來她的小郡主。
我掏出玉佩,確認身份,隨著長公主的馬車去了公主府。
燕子回家將此事告知崔大,崔大扯出一抹笑。
「許姑娘好人有好報,再不必同我們受苦了。」
「爹,她真的不回來了嗎?可是我還沒學會做胭脂,還沒說喜歡她,還沒喊她……」
屋子死一般的沉寂。
晚飯后,一通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燕子打開門,直直正撞進我的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利索。
我揉了揉她的腦袋:「傻孩子,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14
幾個壯漢將滿滿一馬車的禮物搬進院子隨后恭敬一拜離去。
燕子從未見過這麼多好東西,興奮地上躥下跳,拿著這舉著那給崔大看。
可崔大的面色并不好看,反而有些緊張局促。
「燕子,我和你爹有幾句話說,你在外面等著。」
我關上房門,轉身跪在地上。
崔大慌了,拄著拐杖要來扶我。
「崔大哥,對不起。」
「許姑娘,你這是說的哪里話?你護住了燕子還替我報了燕子娘的仇,是我該給你跪下才是!」
「院子里那些東西都是你的,我和燕子不會動分毫,如今你得了富貴,實在不該回來,我和燕子只會拖累你!」
我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崔大哥,之前打你的那群乞丐是我找的,是我生了歹念,想著你死了我就能回景家了,是我害燕子差點沒了爹。」
半晌崔大才挪動拐杖將我扶起:「我知道!」
我震驚地看著他,他知道?
「那日,其實我瞧見你了,我本就是廢人,若是能換你自由死便死了,你是個可憐人亦是個好人,定會幫我照看著燕子,我從未怪你。」
「崔大哥……」
滿目淚落下,我實在愧對這父女倆。
崔大拍了拍我的背:「話說開了便好,你明日便離開吧!」
「我哪都不去,崔大哥,我說過,這里就是我的家。
我沒有親人,若你不棄,便認我做妹子吧,日后叫我寶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