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他對我忠貞,待我情深,他受盡贊譽,我卻被人說是妒婦。
「如今,他納側妃,還是納兩個,再怎麼樣,他也不能主動去納啊。
「他得裝出不得已的樣子,必須得是硬塞給他的,才能顧全他的名聲。」
看著奶娘再次聽傻了眼,我笑的肚子疼。
「你們都不了解他,可我和他一起長大,一起聽課,卻是再了解不過他的。」
我倒在榻上,有些恍然。
我不可遏制的想起我年少時的自己。
我是定國公嫡長女。
我出生的第二天,宮內便來了圣旨,為我和太子李長寧定下婚約。
我并不是按照李長寧的喜好,培養長大。
而是一言一行,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是按照未來國母的標準去學習。
父親說,你未來的夫婿不是李長寧,而是太子。
是那個位置,而不是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
我深諳父親的教導,以家族為重,以利益為重。
我曾以為,李長寧也是如此。
在我學習太子妃禮儀的時候,他與我一扇屏風的間隔,學習儲君之道。
我們就著一扇紅木鑲嵌四君子的四條屏,各自走向自己應走的道路。
我們是朋友,是伙伴,是盟友。
或許也會在不久之后,成為愛人。
直到他為了薛苔離經叛道。
我那時多驕傲啊。
我生來就是太子妃,我有著顯赫的出身家世,我順風順水了許多年。
我從未想過,我這個京中貴女里最尊貴的女子,有朝一日,會頂著一個未嫁女的身份,肅清未來夫君的后院。
我承認,我對這個叫薛苔的婢女很好奇。
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能讓李長寧這樣多年端方沉穩的儲君,為她拋卻身上肩負的重擔,為她對抗皇命,得罪權臣,也要娶她做太子妃。
平心而論,我做不到。
即使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也不能讓我拋卻家族,放下如今的尊榮。
可當我見到薛苔時,我是失望的。
連帶著我對李長寧,都失望透頂。
我所視為對手盟友的人,原來也不過如此。
9
兄長收到了我的信,第二日便套了車來接我。
剛好碰上太后的嬤嬤來收我抄寫百遍的書籍。
我自然是沒有寫完的。
甚至一個字都沒有動。
我抄的是孫子兵法,嘿嘿。
兄長不客氣的質問嬤嬤。
「我妹妹是做錯了什麼讓抄這些東西,還是百遍,嫁到太子府這些年她盡心盡力照顧太子,便是我爹在戰場上受了傷,也不敢告訴她,怕她分心。
「她為太子做的你們李家母子看不見嗎?!」
嬤嬤陰陽怪氣。
「誰嫁給太子不都得做這些,崔將軍何必咄咄逼人呢?」
兄長拽著她的手,冷笑。
「走,你和我上御書房,我去找陛下理論理論,我崔家女兒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李家的事情,還是我崔家對不起你李家了!
「讓陛下下旨和離,我帶我妹妹走!」
嬤嬤慌了,忙扯自己的手,賠笑道。
「崔將軍莫怪,莫怪,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
「哼!」兄長甩開她的手,「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我阿爹病了,要女兒盡孝床頭!」
說完,就帶著我走了。
孩子知道我回定國公府后,每日上完課后,也都回定國公府休息。
整個太子府,只剩下李長寧和薛苔。
我不急,現在急的是皇后了。
周錦蘭給李長寧在軍營送了幾日的糕點,都沒能送出來名分。
如今看著太子和一個出身婢女且嫁過人的女子蜜里調油,可不該急嗎?
李長寧來定國公府看過我幾次,想接我回去,可見我阿爹的確是病了,便又走了。
等人一走,阿爹便嘿嘿地抱著外孫女騎大馬。
那叫一個生龍活虎。
我回定國公府的第二天,薛苔便爬上了我往日睡的床塌上。
李長寧裝作迷迷糊糊,喊了幾聲我的名字。
「玉姝,是你嗎?」
薛苔嬌羞的應下,「是我殿下。」
兩人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李長寧去軍營那幾天,府里只有我和薛苔,她每日都來找我的不痛快。
或挑釁或鄙夷。
見都無法激怒我。
她輕蔑地嘲笑我。
「殿下的存在就是為了愛我,你爭不過我的。」
我柔順地為她斟茶,「我從未想過與你爭他的寵愛。」
我所爭的,是家族榮耀,是權柄在手,是我一雙兒女的前程。
可惜,她從來不會懂。
她得意的告訴我。
我所在的世界,是造物主專門為她創造的。
她是書中的女主角,而祁寒山是書中的男主角,至于李長寧則是一直深愛她的男二。
我好奇的問她。
「那我呢?」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平日里,見到的奇聞異事也不少。
她冷哼道,不屑地睥睨我。
「你,你是被五馬分尸的惡毒女配!不得好死那種!」
我,「……」
如果真按照她所說的那樣,祁寒山是這個世界的男主角,那不該是一直圍著她轉嗎?
又怎麼會納別的小妾,甚至現在不遺余力的追殺她。
她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她早就死在了祁寒山的劍下。
真是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10
周錦蘭不甘示弱,也去了太子府看李長寧。
剛去沒多久,她就端著自己皇后侄女高門貴女的架子,羞辱薛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