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怎麼能有種成這副樣子？ 

我也不攔著了，直接把他讓出來，對著吏部侍郎家眾人說：「諾，罪魁禍首在這里，是打死還是打殘，都交給你們府上做主。」 

杏染著急地在背后拉我衣袖，我卻不管不顧，只看著吏部侍郎家眾人。

他們大概也沒想到我一個新嫁娘，會直接讓他們把蕭牧澤打死，本哭天喊地的眾人都愣在了原地。   

我趁勢讓下人趕忙給病秧子收拾一個體面出來。 

最后吏部侍郎的夫人心痛地暈了過去，他們家眾人著急忙慌抬著夫人和已經斷氣的病秧子回去了。 

眾人見沒熱鬧看，也斷斷續續走個干凈。

紅燭閃爍，斜影搖曳，直至天拂曉，蕭騫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寢室。 

「這事我會跟吏部侍郎商議，你不必管了。」 

晚上蕭騫回來得很晚：「那孽障隨心所欲，缺少管教，難為你了。」

見他言語體貼，我越發大膽：「我看牧澤那孩子的架勢，這病秧子該死？」   

蕭騫神色難辨：「你倒是信他。人家該不該死，自有官府來管教，他把人家活活溺死在茅坑，就是他理虧。」 

「那病秧子，有蹊蹺？」 

蕭騫顯然是很疲憊了，斜躺在小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我：「久病心思陰郁，病秧子在城郊修建了一個莊子，專門用來虐殺無辜的貓貓狗狗。」 

「興之所至，還會誘殺良家女子，牧澤去莊子打野味，不小心闖進院子，發現了那些尸首，卻沒發現院子的主人，只在地上撿到一枚荷包。」 

「昨日婚宴，病秧子恰好佩戴了同色系同花色的荷包，牧澤就試探一番，沒想到那病秧子心思齷齪，居然提出讓牧澤陪他一起體驗虐殺少女的快感。

」 

這病秧子，死得不冤。

7   

三日回門。 

剛下馬車，爹娘和大哥哥就等在了門口。 

那是我沒見過的爹爹，笑得如沐春風，圍著蕭騫噓寒問暖。

眼看著他們男子都去了書房，娘才拉著我去寢室。 

娘擺擺手，就連蔡媽媽都趕了出去，又環顧四周后，才板起臉來。 

「你是不是作死？」 

「小世子多麼金貴的人？你一個新嫁娘，你敢把小世子讓出來給吏部侍郎家眷處置？」   

「你可知，萬一吏部侍郎家眷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他們真有可能讓小世子以命抵命？」 

見我話都不想跟她說，娘撲到小榻上哭了起來。 

「作孽哦，好心好意給你選個好親事，到頭來你不知感激就罷了，用心教你在后宅為人處事，你還不理我。」 

「誰家做娘做到我這份上？」 

我氣樂了：「那你說該怎麼辦？」

「我年輕，不像你有親生的孩子，每每遇到事情，把自己的孩子往前一推，自個兒不吃虧，名聲也到手了。」

娘哭聲越發大：「你怨我，你居然怨我。你看你大姐姐大哥哥，誰的親事有你體面？你可真是白眼狼。」   

一直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頂峰：「是，我白眼狼。」 

「我再白眼狼，再沒心肝，我不會像你一樣虛偽。」 

「敢做就敢當，你們拿我婚事去救大哥哥，克扣我的嫁妝，你們直說，我還敬你們一分坦蕩。」

「冠冕堂皇說那些沒用的，真真是惡心死了。」 

隨著我倒豆子般的數落和譏諷，娘兩只手捂著臉，大滴大滴眼淚落出來。

「好好好，我一番慈母心腸，卻被你如此曲解。」   

「你自覺攀了高枝，就不把爹娘放在眼中。」 

「國公爺若是知道，你在閨閣中就勾三搭四，小小年紀四處留情，不知會不會也打死你。

」 

看著娘眼底明晃晃的威脅和嘲諷，我心底仿佛破了一個洞，整個人被凍傻了一般呆立在原地。 

娘以為拿住了我，勾唇一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只要你幫你大哥哥謀個三品官，當初的事，娘肯定幫你瞞得結實。」 

「否則，娘也不確定哪日就說漏了嘴。」

我為什麼小小年紀就要為自己籌謀？ 

還不是沒人為我打算，沒人為我做主。   

沒想到當初圖謀了我的婚事，如今還要以此為借口鉗制我。 

這次是大哥哥的職位，下次呢？下下次呢？ 

她怎麼就不問我一句，在國公府，過得可好。 

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我認真看著她，一字一句：「您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如果不過癮，去找說書的編成故事說，我也不在意。」 

「從我回來到現在，你不曾關心過我一句，既如此，您就當沒生過我吧。」

「這些年，次次退讓和隱忍，女兒也算還了您和爹爹的養育之恩。」

「以后我被打死，被休棄，哪怕討飯吃，我也不會到您門前。」   

「同理，您也當我死了吧。」 

說完，我轉身就走。 

蕭騫狐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岳母可是覺得，把你嫁給我太委屈？」

「怎麼剛剛眼眶通紅，看著你我的表情還那般擰巴？」 

雖然我已經和娘鬧翻，但我也不會傻到在蕭騫面前說出口。 

「爺想多了，娘只是沒離開過我，如今舍不得。」

蕭騫似笑非笑地打量我一眼，到底沒多說什麼。   

8 

國公府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要輕松一些。 

蕭騫大部分時間，都在書房或者宮中。 

蕭牧澤每日去書院讀書。 

大長公主雖然身份尊貴，不茍言笑，但我去服侍的時候，她待我也很是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