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她是主，我是仆，她吩咐我做的分內之事，我都會從的。

哪怕是打我出氣，可是生孩子，如何算是丫鬟的分內之事呢？

孟知雨又說：「你若幫我這次，我便讓侯爺抬你做姨娘，日后錦衣玉食你都不缺，如何？」

「亦或者，我將身契給你，你便是想離開，我給你宅子銀票，可好？」

「只要你幫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可好？」

我能要什麼呢？

孟知雨說的就已經讓我動搖了。

當姨娘也好，得到自由也罷，總歸都是比現在好的。

是我第一次得知，我還能有除了當丫鬟以外的出路。

所以我動搖了。

但我也知道，事到如今，我也沒有說不的權利。

孟知雨想要做的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若不吃軟，她便要來硬的。

最好便是收了她的好處，答應替她做事。

侯爺得知此事時，第一時間是抗拒的，且很生氣。

他覺得孟知雨想出這個法子很荒謬，也氣憤孟知雨將他推給別的女人，還是個小丫鬟。

后來孟知雨不知怎麼把他哄好了，他便也沒再那麼抗拒。

只是久久不愿跟我同房。

然后孟知雨讓我去買藥。

用于床事的藥。

3、

我忍著羞恥心來到常去的那家藥鋪，藥鋪的小廝阿默和我較為相熟，我特意將他叫出來小聲與他說。

阿默聽完很驚訝，問我要此藥作甚。

我不好將孟知雨不能生育的事情說出去，卻也嘴笨不會撒謊，只支支吾吾道我被姑爺看上了，要跟姑爺行房。

阿默很嚴肅地問我：「你可是被迫的？你若需要幫忙，告知我。」

我聽著好笑，他一個小小的藥鋪小廝，能幫我什麼呢？

不過他有這份心，我也很是感動，便當他是真有幾分拿我當朋友吧。

我笑盈盈地對他說：「沒有人逼迫我，是我愿意的，很快我就能過上更好的生活了。」

阿默嘆息一聲，幫我拿了藥。

我要走時，他又叫住我，語氣認真又嚴肅：「姜桃，你真不需要我幫忙？」

我只笑著擺擺手，小跑回了馬車。

即便有藥的幫助，我和侯爺的第一次依舊讓我覺得很痛苦。

我不理解話本子里人們為何會鐘愛此事，就連孟知雨那樣嬌氣的人，也格外喜歡跟侯爺行房。

可我不喜歡。

后來，不需要藥物，侯爺也愿意跟我行房了。

我只盼著早早懷上，便不用再做此事。

尤其，孟知雨已經開始不高興了。

分明一開始是她要將我推給侯爺，如今侯爺愿意配合，她卻開始恨上我。

對我總是陰陽怪氣，說我是狐媚子勾搭了侯爺，但發泄過后，又會來跟我道歉。

她說是她情緒不穩，委屈我了。

等生下孩子，一切就好了。

我也這麼盼著想著，等生下孩子，一切就好了。

我沒告訴孟知雨，侯爺屢次跟我提過，說生了孩子給我抬姨娘，日后會寵我之類的話。

他越這樣說，我卻越不敢想這條路了。

只堅定了要到身契，離開這里，尋我的自由。

不曾想，盼來盼去，卻盼到了被人利用之后廢棄的死路。

……

這次無論如何我得逃，可我要怎麼逃？

沒有拿到身契的丫鬟出逃，一旦被發現，要麼被打死，要麼被發賣青樓，總歸不會好過。

可那身契，又如何能輕易拿到……

故事完全按照上一世的發展在走，我一邊應付著孟知雨，一邊絞盡腦汁想著破局的方法。

很快，到了孟知雨讓我去買情藥的日子。

4、

只是這一次我不再羞恥，我神色凝重地喚來阿默，讓他幫我拿藥。

心下卻滿是憂慮，為我即將逃不掉的厄運。

「你為何要這個藥？」阿默問我。

我看看他，嘆息一聲，還是用上一世的話來回他，只是語境截然不同了。

「你可是被迫的？你若需要幫忙，告知我。」

這回我也不覺得好笑，只是惋惜，惋惜他只是一個藥鋪小廝，即便有心，也幫不了我。

我勉強笑笑，也不愿給他招來麻煩。

離開時，他又叫住我，「姜桃，你真不需要我幫忙？」

我頓住腳步，遲疑了。

回想前世，這是唯一一次我能得到外界幫助的機會，即便他只是一個藥鋪小廝，萬萬無法和孟家，和侯府抗衡。

可我還有別的辦法嗎？

哪怕重活一次，我還能想到別的脫身之法嗎？

眼看就要重蹈覆轍，我無計可施。

是以，哪怕只是一根細小的稻草，我也必須試著抓一下。

我回過頭，認真回應阿默，「我，需要幫忙。」

侯府的馬車還在等我，我不敢太大動作，假裝同阿默進去找藥。

「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將孟知雨不能生育，算了府中丫鬟八字，選中我去跟侯爺生孩子等等事情全盤托出。

阿默聽完冷笑，念叨了一句：「這侯府當真是沒個消停。」

隨后又問我，「既然不愿意，為何要答應？」

我苦笑，「我不過是一個丫鬟，哪有不答應的權利，我若不從，小姐怕是要來硬的，那我就更不好過了。」

「我聽著你家小姐給你的報酬也算好，你當真一點不心動？你就不想當侯府的姨娘？」

「是心動過的。」

可也遭到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