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宮現在是你想象中的模樣嗎？」

我逼近了他，離他的臉咫尺距離。

李瓊子面色緋紅。

「這樣很好。」

「好在哪兒？」

李瓊子后退半步，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我笑了笑，也不想再逗他。

我請他坐下，李瓊子端坐在蒲團上，面色卻越來越紅。

我心中生疑，輕聲喚他。

他睜開眼，眼中情欲漸濃，柔情似水。

「阿鈺……」

那聲音婉轉呢喃，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腦海有什麼一閃而過：「你喝了朝陽給你準備的茶水？」

李瓊子點頭。

「……」

該死的朝陽，居然下了藥！

我命人將李瓊子送入內殿，阿關不安地問我：「公主，這會不會是郡主設的局？不會她要帶人來捉奸在床吧？」

「她倒是想自己睡了李瓊子，生米煮成熟飯，哪舍得讓我睡。」

可我恰好搶回了李瓊子，壞了她的好事。

「那要請太醫嗎？」

腳步一頓，我搖了搖頭。

轉過身，鬼使神差地進入了內殿。

隔著一扇屏風，對面一道轉動佛珠的虛影端坐。

情欲涌動，他卻妄圖用佛法對抗。

「李瓊子？」

「阿鈺……公主，請你離開。」

輕輕繞過屏風，那個平日清高絕塵的人渾身濕透，鮮紅的嘴唇輕啟，明明說著拒絕的話，可落在我眼中，勝似引誘。

我伸出手觸碰，卻被他迅速抓住：「公主請自重。」

那張臉媚態橫生，那雙慈悲的眼逐漸被欲望裹挾，在清醒與沉淪間沉浮。

「不想要我，你要誰？你想要朝陽？」我沉了聲音。

「不。」

「這顆心里有誰？朝陽？」我覆上他的胸膛，感受到滾燙的溫度，他渾身一顫。

「不。」

「有誰？」

他雙眼朦朧，喃喃自語：「阿鈺。」

我滿意地勾起唇角。

「你我自幼相識相伴十載，我不信你對我沒有半分私情。

李瓊子，放下成佛的枷鎖，做一個擁有七情六欲的男人，未必不快樂。讓本宮幫你。」

我俯身在他耳邊引誘，我的手碰到他滾燙的肌膚，他瑟縮一瞬，抓緊我的手腕，脆弱無助地喚我：

「公主。」

那人的聲音顫抖，渾身濕透，唯有眼底還殘留一分清明。

「阿鈺是阿鈺，公主是公主。公主可主宰一個和尚的命運，可和尚不再是和尚，又能是誰？

「阿鈺，至少讓我在你面前保留一份體面。你走吧。」

李瓊子背過了身，緊閉雙眼，不再看我。

相隔那麼近，可實際上卻是如此的遙遠。

良久，我緩緩離開。

「李瓊子，今后你成你的佛，我走我的獨木橋。」

13

我請了太醫為李瓊子解毒。

然后，去了婉妃的宮殿。

朝陽正驚恐地與婉妃商量對策，她們見到我，神色慌亂。

婉妃斥責我不守宮規私闖貴妃寢殿。

「又不是第一次闖了，叫什麼？」

朝陽又聒噪起來：「你欺負了我，又想來姨母宮中撒潑嗎？」

「是啊，讓你看看潑婦是什麼樣子！」

我拿起手邊的花瓶，砸了個粉碎。

「放肆！」婉妃又驚又怒。

朝陽嚇得尖叫，我扔了個花瓶砸在她腳邊，她瞬間跳了起來。

我牽起她的耳朵，把她提溜出了鳳儀殿。

「婉妃娘娘，這才叫放肆！」

當著你的面，砸你的宮殿，打你何家的人，這才叫放肆！

「朝陽，你最好祈禱李瓊子平平安安，若他有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朝陽被我一路提著耳朵牽到了乾坤殿。

她又痛又沒臉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父皇見到我們時，震驚得無以復加。

我把朝陽扔到了大理石磚上，朝陽連滾帶爬地撲到父皇腳邊：「陛下，您為朝陽做主啊！」

父皇的臉上，又重現那日打我巴掌時的神情。

他不問原因，不顧旁人的目光，將朝陽護在身后，冷冷問我：「展鈺，你為何總欺負朝陽？」

14

那一刻，我只覺得累。

我懶得解釋，拍了拍手，對歸遠法師說：「師父，朝陽郡主在李瓊子喝的茶水里下了春藥，他如今中了毒，在我的宮殿由太醫救治。您不放心的話，我帶您去看看。」

「這……」歸遠師父急了，「陛下，既然已無大事，貧僧想去看看我這徒弟。」

「你胡說！李瓊子在你的宮殿中的毒，你誣賴我做什麼！」朝陽心虛地狡辯。

「父皇，實情如何，派錦衣衛一查便知。」

父皇朝歸遠法師點點頭，我便帶著他們去見李瓊子。

好在朝陽下的只是簡單的春藥，不算太傷身，太醫給了解藥后，李瓊子慢慢恢復了清明。

錦衣衛的調查也出來了。

從朝陽宮殿的地下挖出了沒用完的藥粉，幾個宮女被抓到北鎮撫司不到一個時辰，便悉數招供。

我問父皇：「朝陽給護國寺的和尚下藥，該如何處置？父皇不是曾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郡主呢？」

父皇遣散了眾人，只留幾個皇室成員。

父皇盤著手中的佛珠，斜躺在龍椅上。

卻是問朝陽：「朝陽的耳朵可還痛？」

朝陽委屈地撇撇嘴：「陛下，痛得很呢。公主下手未免也太重了。」

婉妃心疼道：「朝陽自小嬌生慣養，臣妾都舍不得讓她受一點苦頭。」

父皇眼中露出些許疼惜，口氣隱隱有些責怪：「阿鈺，那個小法師沒有大礙，朝陽年少貪玩，也被你懲治了，此事便到此為止，不要再提。」

「只是貪玩兒？若李瓊子今日中了她的詭計，又該如何？」

父皇蹙眉，對我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