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拿來這個藥方的宋家大夫人，也只知這藥有用，又用了我阿姐試藥，覺著無事之后，更不會輕易讓除心腹之外的人見到藥方。

故而，不會有人發覺這藥中的蹊蹺。

所以我放棄找機會直接殺宋明月給阿姐報仇的想法。

而是來到她身邊——

每一日，我都親手喂她喝下這藥，再將親自做的甜糕捧到她面前。

可這，還遠遠不夠。

她痛快一日，阿姐臨死前的模樣就在我腦海中更深了一分。

所以在這個女人死前，我也得讓她嘗一嘗什麼叫做萬念俱灰，生不如死才行。

想著剛離開的顧霜兒，這個手中同樣沾染了我阿姐鮮血的女人，作為宋明月的心腹，她有著一副好容貌，自然也有著上位的野心。

既如此，我又為何不幫她一把呢？

03

宋明月一日不落地喝著那偏方。

故而兩月后。

她那張如花容顏，開始出現了點點斑駁。

起先也不以為然，只當作是有孕所致，直到后來臉頰處，一覺睡醒后，就出現了些許紅腫腐爛。

瞧見鏡子里的自己，宋明月嚇得當場癱瘓，把房里的東西都通通砸了遍。

侯府大娘子的院子里這般熱鬧。

故而，侯爺程子安很快便來了宋明月的院子里。

「明月，你……」

程子安一進來，剛開口想必是溫柔安撫。

結果目光觸及宋明月那張帶著些許瑕疵的容顏時，眼中微不可見的嫌棄，連帶著未曾說完的話，也通通咽了下去。

宋明月自然能夠瞧出程子安的異樣。

眼中委屈，挺著隆起的孕肚，可憐兮兮開口：「侯爺，妾身若非為了這個孩子，又怎會如此？」

提起宋明月肚子里的這個嫡子，程子安眼神到底軟了三分。

他嘆了口氣，扶著宋明月坐在凳子上。

「我知曉你辛苦，所以匆匆趕來陪你，你受苦了。」

宋明月立刻靠在他懷中，輕聲抽噎著：「可這些時日，侯爺日日都陪著林小娘，怕是都將妾身忘了個干凈吧。」

小女兒家為他爭風吃醋，程子安到底還是享受的。

他揚唇笑笑：「明月又使小性子了。無雙到底才剛有孕，郎中說她胎像不穩，我這才多陪了些日子。」

宋明月聞言，當即低垂著眼眸不斷落淚。

「妾身這些時日也總睡不好，大抵也是這孩子給鬧的。」

她原本是生得極美的。

美人落淚，也會格外惹人憐惜。

可偏偏容貌有損，臉頰那一處的紅腫，在眼淚的襯托下，倒顯得有些恐怖。

程子安臉上笑容逐漸隱去。

他眼底嫌棄難掩，可到底還是給了這個宋明月這個大娘子臉面，當即便許了承諾，說接下來數日都會宿在宋明月的院子里。

得了這個承諾，宋明月起先還是很高興的。

她如今有孕不便伺候，可也不想身邊的婢女爬床。

到了傍晚，宋明月就勾著程子安的腰帶，只說過了頭三個月無大礙。

但程心安目光觸及她的臉頰時，還是想也不想就拒絕。

「孩子更重要，我就睡在東廂房，你且好好歇著。」

說罷，他轉身就去了東廂房。

獨留在原地的宋明月，臉色難看到了極致，抬手就將桌子上的茶杯扔了出去。

杯子好巧不巧，直接砸在了霜兒的額頭上。

她立刻跪在地上，哪怕額頭已經出了血，也不敢開口。

「滾，你們都給我滾！」

宋明月一聲咆哮，我就連忙攙扶起顧霜兒，拉著她來到了我房中，然后替她上藥。

「霜兒姐姐，到底是我對不住你。若非我這兩日咳嗽，怕把病氣過給了大娘子，才讓你替我頂兩日班，沒承想會害你被大娘子責罰。」

我低垂著眼眸，聲音帶著難言的愧疚，卻又適時地咳嗽了兩聲。

顧霜兒搖搖頭，扯著嘴角的笑，到底有些諷刺。

「咱們姐妹之間，互相幫襯是應該的。只是我沒有想到，咱們大娘子也忒小心眼了些，自己有孕不便伺候，合該讓身邊的丫鬟頂上，總比便宜了外面的狐媚子要好！」

聞言，我笑而不語。

能這麼心甘情愿替我換班，無非就是知道程子安這幾日會住在院子里，若是日日在跟前晃著，指不定就會被侯爺瞧上，然后當一個姨娘。

她這般想，我也順著她的話開口：「是啊，霜兒姐姐如此貌美，若是能夠入了侯爺的眼，那必定會比林小娘更得寵。」

聽著我的話，顧霜兒也忍不住伸手輕撫著自己的臉頰。

「你當真覺得我貌美？」

我想也不想就點頭：「整個院子里，就屬霜兒姐姐最貌美，比起大娘子，還多了三分嬌俏呢。」

我又似作感慨，抬眸瞧了眼東廂房的位置。

「也不是這幾日在咱們院子里住著，身邊又沒有一個伺候的人，若是瞧見了哪個進來灑掃的丫鬟，指不定能因此一朝榮華呢。」

權當說笑，說完后我就開始認真替她上藥，余光看著霜兒。

她自聽完我說的話后。

眼中思量更深，又對著鏡子瞧了瞧自己的臉，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而今日，該輪到我去東廂房打掃。

而正當我起身離開時，顧霜兒卻按著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