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才人家中式微，蕭承義有意袒護宋嘉月，給了她一個婕妤的封號。

我讓紅玉給柳才人送去了一罐舒痕膏。

又過了幾天，宋嘉月當眾杖責了一名姓宋的采女。

宋采女是被扒了褲子打的，受不了此屈辱，懸梁自盡了。

宋嘉月受到驚嚇，躺了幾天。

蕭承義見她受驚，命人妥善安葬宋采女，連句重話也沒舍得對宋嘉月說。

柳婕妤來鐘粹宮探望我。

她紅著眼說：「貴妃娘娘有所不知，我與宋采女乃是同鄉，一路相伴進宮，情同姐妹。」

「柳婕妤節哀。」

柳婕妤看了眼殿內的內侍。

我留下紅玉，讓紅纓領著其他人全部出去。

柳婕妤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和凝重了起來，說：「貴妃娘娘，宋采女被皇后杖責的前一晚，十分慌亂害怕。她沒有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她偷偷去了冷宮。」

「哦？宋采女為何去冷宮？」

「冷宮里的一位嬤嬤，是宋采女的姨母。」

我點點頭：「本宮知道了。」

柳婕妤遞來的投名狀，我接下了。

14

朝堂上主要分為兩派勢力。

一派是以我們沈家為首的世家豪族，另一派則是以宋太傅為首的清貴。

宋太傅出身寒門，年輕時不畏權貴，敲登聞鼓告倒了地方官。

先帝賞識他，給了他一個官身，從此步步高升。

他清廉正直，潔身自好。

是天下寒門學子的榜樣。

直到又有人敲響了登聞鼓。

那人身子佝僂，滿臉褶皺，但仔細瞧，依稀能分辨得出，他與宋太傅長得很像。

他們是雙生兄弟，當年做哥哥的敲響了登聞鼓，一狀成名。

弟弟殺害哥哥，頂替哥哥的身份，拿著吏部的文書去當了官。

可惜那位哥哥從閻王殿爬了回來，這些年隱姓埋名，還有了一個女兒。

便是前些日子被逼自盡的宋采女。

宋采女意外得知了父親的秘密，瞞著家人進宮選秀。

既是為了找她姨母，也是為了幫他父親討回一個公道。

15

宋嘉月在蕭承義面前哭紅了雙眼。

但是，不僅百官上折子要求依律查辦，就連那些追隨宋太傅的士子們也全都開始抨擊他。

更何況，此事還在百姓中引起了熱議。

蕭承義再心疼她，也兜不住了。

宋太傅被罷官，宋府被查抄。

宋嘉月被禁足在坤寧宮，這是蕭承義對她的保護。

朝堂上的勢力一邊倒。

我爹做到了真正的權傾朝野。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當初我讓沈銘陽順便遞個消息回去。

讓我爹對付宋太傅。

我的建議是斷了他的羽翼，讓他在朝中孤立無援，再找機會把他貶出京城。

沒想到，我爹不僅釜底抽薪，還殺人誅心。

讓政敵從受人敬仰的圣人，變成了虛偽殘忍的兇犯、西貝貨。

16

宋嘉月懷孕了。

蕭承義龍顏大悅，解除了她的禁足，各種賞賜源源不斷地送進坤寧宮。

文武百官全都恭賀帝后大喜，不再有人上折子請求廢后。

就連宋太傅也被釋放了，成了平民百姓。

但他有個當皇后的女兒，出獄后依然過著富貴日子。

消息傳進鐘粹宮時，就連蕭承義的眼線小路子都義憤填膺，替宋采女和她父親不值。

宋嘉月順心了，又來鐘粹宮找我的麻煩。

她挺著尚未顯懷的肚子諷刺我：「懷過又能怎樣？沒那個福分，懷上了也生不下來。

」

如果我真的小產過，又期待這麼一個孩子，大概真的就被她刺激到了。

我勾唇淺笑：「皇后所言極是。」

她似乎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下意識地捂住肚子，然后陰狠地瞪著我：「如果我的皇子有個什麼閃失，我全算在你頭上。從現在開始，你最好祈禱我順利生下皇子。」

我從善如流：「皇后放心，皇子一定平安。」

前提是得有皇子。

17

蕭承義又開始寵幸其他嬪妃。

柳婕妤的臉上沒有留疤，在一眾嬪妃里，最受蕭承義寵愛。

這天，嬪妃們照例去坤寧宮向宋嘉月請安。

宋嘉月嬌縱跋扈的性子又上來了。

柳婕妤去得比其他人遲了會兒，宋嘉月便罰她跪在坤寧宮外。

烈日炎炎，不消半刻鐘，柳婕妤就熱暈了過去，下身流出了血。

內侍慌忙把Ṱųₙ柳才人抬進殿內。

太醫院來了兩位太醫。

會診后，他們戰戰兢兢地回：「柳才人的孩子流掉了。」

蕭承義又一次打了宋嘉月一個巴掌。

謀害皇嗣，是大罪。

宋嘉月肚子里的孩子，救了她一回。

我去探望柳婕妤。

柳婕妤對我俏皮地笑了笑：「貴妃娘娘，臣妾來了癸水。」

我說道：「好生休息，你做得很好。」

柳婕妤把路鋪到這里，接下來該我上場了。

18

百官又上折子請求廢后。

我走進御書房，蕭承義下意識地蹙眉。

他說：「阿月懷了朕的嫡長子，朕不可能廢她。」

他以為我也是來勸他廢后的。

我把手放到肚子上，眉眼間露出悲戚。

算算日子，蕭承義就是在我懷孕的時候，廢了我的后位。

雖然這個孩子是假的。

蕭承義似乎想起來了，對我緩和了臉色。

我溫柔地對他說：「聽說皇上最近臉色不佳，臣妾大膽猜測，是因為皇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