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為什麼？」

燕凌薇沉默半晌，又喝了一杯酒，才淡漠道：「因為，她說這世間人不該被分作三六九等。」

「什麼？」

我愣住。

而燕凌薇已經起身，俯視著我道：「我允她女子自由，但是，這世間被分作三六九等，乃是常事，有達官貴人，自有低賤之人，她既然生出那般大不敬的想法，我予她全尸，已是仁慈。」

我眨眨眼，一時間沒法理解。

可燕凌薇則向我走近，「朕可以放你一馬，但你要告訴朕，鐵礦是如何得來的？

「朕查過你，發現你與晚喬異曲同工，她能預示朝局未來，而你，也從未虧本。」

說到這，她不再說話，只是看著我。

氣勢比當初，更顯凌厲。

我扯扯嘴角：「所以，陛下是以為我也做夢了？」

燕凌薇看著我許久，終于嘆氣，收回視線。

「回你的白鷺鎮，好好待著，朕不想聽到任何關于你離開的消息，也不想再見到你。

「就當，朕欠她的。」

說到這，燕凌薇直接離去。

我知道，這次，真的不會再見了。

而桌上，有三杯酒。

一杯我的，一杯是我斟給虞晚喬的，還有一杯，是燕凌薇給自己倒的。

三杯都是滿的。

但執酒人，卻再難相聚。

22

我重新回到了白鷺鎮。

看著熟悉的石碑，有些恍惚，仿佛看見一輛青竹馬車開出來，正向遠處駛離。

上面，有我與虞晚喬說話的聲音。

她笑著又不帶臟字地把我罵了個透。

我則滿嘴臟字地將她反駁了個透。

……

「主子？」

阿風望向我，有些疑惑。

他是虞晚喬當初給我的人，如今，繼續跟著我，給我做護衛。

我只是盯著馬車離去的幻影慢慢消失。

「三六九等……」

我輕聲呢喃。

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心愿。

真是，她怎麼，敢的啊？

這世間若不分三六九等，又何來皇權至上？

我垂眸。

不過這次，我聽她的了，在燕凌薇面前裝傻了。

以后，我都會好好活著。

……

「主子？」

阿風皺眉，猶豫了下，偏過視線，幫我將淚水擦去。

「沒事了。」

我深吸口氣，重新踏入白鷺鎮。

現如今，已是最好的結局。

只望將來，有人能徹底推翻世間一切不公吧。

我相信，會有那麼一天。

能讓每個人，都擁有真正的自由。

（完）

虞晚喬番外

1

我的人生，無趣透了。

爹爹是個古板而迂腐的人。

他教我讀書，教我記賬，找女先生教我琴棋書畫，只是為了讓我做一個優秀的「主母」。

我知道他沒錯。

也知道，那新狀元郎文章寫得還不如我。

可那又如何？

他運氣又好，趕上長公主與太子奪位。

老頭不敢站隊，便編了個愛情故事，將我扔給趙恒離。

看著趙恒離的情報，我挑了挑眉。

這種小畜牲啊。

罷了，上位者，幾個沒做過畜牲？

我垂眸，將那些情報燒去。

反正我也沒得選。

好在，他是個很好操控的人。

讀書聰明。

至于其他的，嘖。

怎麼說呢，不做戲子屈才了。

明明是因為嘗了權力的滋味，不愿回頭，偏裝作極愛那朵芍藥。

真想要，一句話不就搞來了，哪用寫這麼多詩？

裝，就裝！

最難受的是，長公主敗了。

我想到她那美艷鋒利的模樣，有些惋惜。

同為女子，這般高度已經很厲害了。

但可惜，是個女子。

若多幾個人幫她，太子輸定了。

想到這，我看向趙恒離。

雖然此時，我嘴角依舊掛著笑，但其實，煩透了。

人人都夸我聰敏。

但慧極必傷。

尤其是，這個時代。

女子多慧，可能，是種詛咒。

比起不知道自己腐爛，看著自己慢慢腐爛的感覺，顯然更惡心難受。

我知道自己從被生下那刻就沒用了。

但我也知道，即使我是男子，也沒用。

因為這世道，將人分為三六九等。

除非，我現在就造反，建立個新制度。

但能建立什麼制度呢？

我想不到。

好在，我心思重，又日日裝模作樣，導致郁氣積聚。

三十幾歲就死了。

真好，這無趣的一生。

結果一睜眼，發現自己回到十六歲。

真是，有病吧？

但當我再次見到長公主，我突然生出個想法。

若是我幫她，那麼，未來會不會變？

說不定，她能給我我想要的。

想到這，我走到她面前。

「請問長公主，你需要幕僚嗎？」

我湊近到她耳邊小聲道。

「哈？」

她手抓住我腦袋，把我往后拉，「虞晚喬，你突然發什麼瘋？」

我彎唇，揚起標準的笑。

「給你個好東西。」

說罷，將寫滿名單的手絹給了她。

果然，她不到三日，便給我發來帖子，邀我賞花。

我捻著帖子想：好像重來一次，也沒那麼糟。

也許，真的能得到我想要的未來。

我舔了舔唇。

2

長公主確實能力不俗。

不到半年，便給我找了個替身。

語氣，神態，動作，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于是，我放心去幫她處理事情了。

順便游玩了番。

經過白鷺鎮時，我突然想到，趙恒離應該快要去參加科考了。

要不要救救我那可憐的小姑子呢？

但沒想到，春樓沒找著。

來了趙恒離家門口，卻與她撞了個正著。

聽著那冷淡而禮貌的語氣，我掀開轎簾，看到了她。

唔，有點黑，身材也過于結實。

乍一看，有點像男子。

但眼睛很亮，細看下，五官也挺好看的。

養養應該是個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