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孩子說話軟軟的，如春風拂過。

「沒事，不是紈紈的錯。」

44

章世薇平靜多了，尤其是看到紈紈和子幸后，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她很喜歡孩子。

紈紈也很喜歡這個未曾謀面的姑姑，一口一個姑姑叫的很甜。

我對章世薇說：「阿奇莫要動兵了？」

章世薇愣了愣，目光并沒有從紈紈身上挪下，拿著九連環逗紈紈玩。

「大姐姐其實早就知道，所以大姐姐讓母親過來是為了避禍，但大姐姐想過什麼，要是失敗了呢？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他不會敗。」章世薇篤定的說。

我覺得有些悲哀，把邱蘭娉的事情告訴了章世薇。

和我猜想的一模一樣，章世薇并不知道邱蘭娉的存在。

她良久沒說話，直到過了好久才反復問我：「怎麼會？怎麼會？」

一連說了好幾遍，情緒都不同。

「他要是負我，老天爺會降雷劈死他的。」

我的話把她拉回來現實：「老天爺才沒那麼閑，男人的嘴騙的人多了，也沒見老天爺劈死幾個。」

只是可憐那些癡情的女子了。

為什麼這世間癡情女子千千萬，卻難配良緣？

終究是愛得太深，愛他甚于愛己。

所以啊，人首先要學會愛自己。

春心莫共爭華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上陽的章世薇，奉州的徐明貞都愛上了這樣一個男人，如果她們知道謝引并不是真心待她們，悔不悔？

章世薇以為終等阿郎歸，但她的阿郎何曾是她的阿郎呢？

徐明貞那副攜帶十幾年的畫像里面的謝引，身上就掛著一模一樣的墜子。

其實當年謝引沒死。

阿奇莫，就是謝引。

所以我猜，章樾之看到紈紈的墜子的時候一定想到了謝引，只要他看到我的信，就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要做的，就是帶著他們全身而退就夠了。

章世薇對我說：「阿聽，其實我很羨慕你的，你有樾之，還有這麼可愛的女兒，我什麼都沒有。」

我有些好奇，不知道章世薇的什麼都沒有，包不包括她的一座金礦。

嚴格來說，那座金礦不是她的，而是孫家的。

但現在她才是孫家的掌權人。

當時孫老爺對我說的那個秘密，其實就是孫府的密道。

我聽了孫老爺的秘密，卻沒有放了他，孫老爺氣得破口大罵：「無恥！你們章家人一樣無恥！」

我卻不覺得自己無恥，不過是無傷大雅罷了。

章世薇已經把孫老爺交給了孫管家了，那他就是孫管家的人，是生是死，都是孫管家說了算。

至于孫老爺說的那個秘密——

上陽孫家，永不入朝為官是因為孫家是前朝皇室遺民。

前朝皇室眾人放浪形骸，到末帝的時候太祖皇帝起兵于布衣，平定天下。

皇室遺民這才隱姓埋名來了上陽。

他們有一條密道，直通城外后山。

后山叢林茂密，常年野獸毒蛇不斷，在后山的深處，有一座世人都不知道的金礦，庇佑著孫家的子孫。

45

和我想的一樣。

謝引還沒有揮師北上，章樾之就帶著徐明貞的徐家軍南下平叛。

原來章樾之接到我的信之后立刻讓太后按住了圣上，自己去了奉州。

把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一起后，他立刻帶著人去找徐明貞，把阿奇莫就是謝引之事告訴了徐明貞。

其實章樾之一直都覺得謝引的死是個疑問，但他也沒有深究。

無論當年運回來的尸身是謝引也不好，不是謝引也罷，只要在世人眼中他是謝引就行。

他其實希望，謝引還活著。

只不過在知道謝引意圖造反后，他把自己關在房中一天一夜，下定了決心。

章樾之到奉州借兵并不順利，因為徐明貞不相信章樾之的話，還把章樾之趕了出來。

「滾！」

所以章樾之并沒有從打算從徐明貞身上突破，而去找了徐枳安。

把太后的親筆信給了徐枳安，信中只有短短一句話：「待風波定，遂君之愿。」

原來當年徐枳安和太后有過一段密談，除了他們兩個人，誰也不知道。

徐枳安曾對太后說：「嬸嬸應該能看出來，圣上其實并不適合皇帝。」

太后問：「那你是想做皇帝？」

「不是我想，是我想等到你們心甘情愿請我為帝的那一天。」

馮太后笑了，覺得徐枳安是癡心妄想：「若無此日呢？」

「若無此日，我徐枳安閑云野鶴一生又如何？說明謝抱山是個好皇帝。」

太后思索良久，如果不是徐枳安的最后一句話，馮太后絕對不會讓他們母子離開京城。

馮太后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把一棵歪苗扶正。

不過好像事與愿違。

從承恩寺回來之后，謝抱山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乖張狠厲，易怒而又暴躁，對于自己的話越來越聽不進去。

好在有個周長柔。

周長柔知書達理，秀外慧中，絕對會是一個賢內助。

剛開始謝抱山確實能聽進去周長柔的話。

只是后來，謝抱山越來越孤僻，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周長柔想盡辦法勸諫，竟然發現謝抱山服用五石散，這個東西可是害人害己，她便立刻把這件事稟告給了馮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