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太陽穴突突的疼，薄太妃雖然有些時候精神看起來比常人有些亢奮，但身體沒有問題，怎麼會突然沒了？

「可知道薄太妃是怎麼沒的？」

「不知，那個張宗孝一來到什麼都沒說，看見人就砍，最后說讓我們死個明白才隨口提了兩句，但這太奇怪了，就算是殉葬，也沒有這個殉法的，看起來到像是發怒。」

薛昉又咳嗽了起來，見也問不出來什麼，我便讓他安心在府中住下。

「夫人，春雪姑娘沒事吧？」

「人沒事，就是受了刺激，精神有些不大好。」

我從薛昉房中出來的時候，春雪遠遠的站在廊下，面色慘白，我快走兩步到春雪身邊，扶住了她的手：「怎麼不好好休息？」

春雪聲音很輕：「薛大人還好嗎？」

「大夫說已經沒什麼大事了，好好養傷不會有性命之憂。」我對春雪說，「要進去看看嗎？」

「還是不了吧。夫人，大人還沒有回來嗎？我會不會連累你們，你帶我入宮吧。」

「說什麼胡話呢，這事和你有什麼關系。」春雪凄慘一笑，腳步虛浮，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好：「我也不知道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春雪穿著一身素服，腰間大紅色的平安符格外刺眼，是當時薄太妃給的。

她的一身素服既是為薄太妃而穿，又是為韓和而穿，薄太妃不與任何人交好，唯一關系還不錯的就只剩下春雪了。

聽春雪說薄太妃與馮平昭鬧掰也是因為當年馮平昭欺辱春雪之事，這件事薄太妃并不知情，還是馮平昭自己不小心說漏的嘴，而后薄太妃就和馮平昭決裂了。

「春雪，你知道薄太妃她怎麼沒的嗎？」

「不太清楚，但是上次姑姑和我說話的事情，我就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姑姑平日里很是離經叛道，我便沒放在心上，姑姑只是跟我說，'圣上長大了，以后怕是容不下她'，可我問她原因，她也不說。」

圣上和薄太妃到底是什麼關系？薄太妃的死和圣上有關嗎？

在宮中那麼多時日，雖然圣上看起來對薄太妃并無親近，但對于薄太妃的肆意之舉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奪我愛、奪我夫、奪我子、奪我權。」我腦海里忽然閃現出來薄太妃的這幾句話。

「奪我愛」指的是章樾之，「奪我夫」指的是先皇，那「奪我子，奪我權」指的是什麼？

薄太妃有過兒子嗎？

「春雪，你姑姑可有過兒子？」

「沒有。」春雪斬釘截鐵的說，「十幾年前那個時候我還小，聽我娘說過我姑姑曾經有孕過，但是后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孩子沒有保住。」

「十幾年前，大約是多久呢？」我讓春雪好好想一想。

「十三四年前吧，但具體我也記不清了，怎麼了？」

我算了算，宮中十三四的公主倒是有兩個，皇子的話，就只有圣上一個。

我大膽的猜測：「圣上今年十三歲。」

春雪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見春雪有點激動，我趕緊岔開了話題，讓她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等章樾之回來再說，圣上和章樾之，好歹還有師生之誼。

可是章樾之一日未歸，兩日，三日，已經五日了，還是沒有回來。

門外的羽林郎沒有任何撤去的跡象，韓和的尸身雖然放在冰窖中，但也不是個長久的辦法。

這幾日的雨雖然小了很多，但連綿不絕，淅淅瀝瀝的惹人煩。

實在沒有辦法，我想了想好久，還是決定先讓韓和入土為安，把人安葬在了后院的一株老槐樹下，那是韓和經常喜歡待的地方，等來日再為韓和擇一塊風水寶地。

只不過他臨死囑咐我的事情，我還是沒有辦到。

我把金鐲子與韓和的佩劍都一起入了土。

一切結束后，薛昉此刻也能下床了，也來拜祭了韓和，對我說：「夫人，這雨下了幾天沒停了？」

「五天了。」我很是不解，不知道薛昉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

薛昉抬頭看了看天，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烏云蔽日，不見一絲光亮，頭頂灰蒙蒙的一片，我看不出異常，和悶熱的雨季一般無二，可能是最近多事的緣故，總覺得讓人煩。

「二十多年前的夏天，也是這個時候，我老家的天和現在一模一樣，先下了幾天的小雨，然后就開始是大雨，一直下一直下，發了大洪水，死了不少人。」

我心中一驚：「不會吧？中京從未發過洪水呢。」

「也許是我多想了。」

薛昉的話點到為止，卻還是在我心中埋下了一絲隱患，又繼續詳細的追問了下去。

「若真的要發洪水，可有預備之策？」我問。

「對京中權貴富戶來說，不過是損失一些錢財，但對于平頭百姓來說，那確實家破人亡之禍啊。」薛昉面色凝重。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薛昉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是篤定，但心中還是存了僥幸，希望雨趕緊停下來。

34

章樾之還沒回來，雨也下個不停，府外的羽林郎沒有撤退。

我一日日的心神不寧，老夫人也知道了這件事，只說讓我放寬心，不會有事的。

夜晚，府中突然傳來了慘叫聲，我被在睡夢中被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