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我現在為下輩子的事情做了決定，說不定下輩子的我還會恨現在的我。」

說話這句話，她翻身上馬，帶著徐枳安去了奉州。

那是她鎮守多年的地方，也是徐枳安口中那個家鄉。

我們帶著虞王的棺木回了中京，眾人都以為虞王死在了北戎，其實棺木里面只有一些石頭，還有徐枳安雕刻的小木馬。

徐枳安在得知我們那個假死脫身的主意時，欣然同意，為了讓圣上放心，以血起誓言：

「從此世上再無虞王，只有白衣徐枳安。」

「我和我娘立誓，若無上令，此生再不入中京。」

也正是因為徐枳安的大度，圣上才不情不愿的下了罪已詔。

虞王的棺木回京后，馮太后帶著圣上親自吊唁，哀痛不已。

北戎可汗也派人吊唁，說定會查出背后之人，給兩國一個說法。

不過章樾之明察暗訪多年，竟然未查到背后之人。

這件事成了暗刺，扎在每個人心中。

從此以后，馮太后經常宣我入宮陪侍，我以為是我表現得體，而其實過了很長時間我才知道都是因為章樾之。

逼迫章樾之娶徐明貞之人不是圣上，而是馮太后。

章樾之起先并不同意，馮太后便以我的生死相逼迫。

而馮太后突然改變也不是因為我不痛不癢的兩句話，而是因為徐枳安。

25

我在太后宮中隨侍的時候，又聽到圣上和太后吵架，圣上不滿的說：「下罪己詔的皇帝都是昏君！朕又不是昏君！」

三年來，我早就見慣了圣上這樣，已經波瀾不驚。

太后不痛不癢，像是已經習慣了圣上的壞脾氣，半是訓斥，半是安撫，把人哄著出了壽康殿。

等圣上走后，太后左手執白子，右手執黑子，兀自對弈。

我看不懂棋局，只知道黑黑白白互相犬牙交錯，有些復雜。

「你如今被扶正了，也算是府中的正經主子，以后與京中的女眷少不了往來，還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內侍官送來了一捧高門貴女的畫像，太后讓我也幫忙選一下。

上面的女孩，大多數十三四歲，和圣上的年紀正相仿。

「如初，你瞧瞧這個周家小姐怎麼樣？」

太后所拿的畫像是周家三小姐，最通詩詞歌賦，雖然相貌不是一頂一的，但少有賢名，比圣上大了兩歲。

我大概猜到了太后的意思，這周三小姐大概率就是未來的國母：「會不會太早了，圣上才十三歲。」

太后又翻看了其他的畫像，最終留了周三小姐還有其他兩個貴女的畫像：「先培養培養感情吧，抱山這孩子不比旁人，我也想著讓他早日大婚，把這大權交給他呢。」

其實太后自己也清楚，歷史上把持朝政的皇后、太后幾人能有好結局？大部分都是母子結怨，晚年凄慘。

太后下了決定之后，就讓人去收拾了偏殿出來，供以后周三小姐居住。

等出宮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我出宮路過一宮殿的時候，看到一緋紅色的身影在夕陽下翩翩起舞，恍如彩蝶一般，霎是好看。

等人轉過身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是薄太妃。

她見我來了，沒一個好臉色，輕挪蓮步離開，看她前往的方向，像是圣上的萬歲殿。

我也聽宮人說過，薄太妃經常出入圣上的宮殿，而圣上對這位庶母許多離經叛道之舉，頗為縱容。

之前薄太妃與馮平昭的風流史，滿宮皆知，后來他們兩個不知道為什麼鬧掰了，馮平昭在府中老實了一些時日，倒是薄太妃不知道從哪里弄了兩個男寵，堂而皇之的帶入宮殿之中。

這些宮闈秘事，當真是駭人聽聞。

我出宮之后，并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明江樓。雖然把一切的事情都交給杜掌柜，自己樂得清閑做了一個甩手掌柜，但每月十五對一次賬還是少不了的。

等我回到章府，天色已經很晚了。

府門緊閉，春雪扣了好幾下，沒人開門：「奇怪了，怎麼沒人？」

春雪剛大喊，大門唰的一下開了。

一杏面桃腮的女子抱拳而立，對我滿臉忿忿之色：「你就是邱如初？我表哥扶正那個？」

我并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但聽她對章樾之的稱呼，應該是府中的一位表小姐，性格這樣潑辣的，怕是回安程家的程清靜。

聽老夫人提起過好多次。

我沒有把她的不善之語放在心上，而是非常客氣：「這位是程家妹妹吧？」

程清靜白了我一眼：「可別這樣叫，擔不起。」

「我表哥怕是不知道你和別的男人廝混到現在吧，若不是天色已晚，你還不舍得回家！」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韓和在一旁勸著程清靜：「表小姐，您好好的說話，別這樣對夫人說話。不好。」

程清靜哼了一聲，一溜煙跑個沒影。

韓和這才騰出時間來和我說話：「表小姐白日就到了我帶著她中京城里面轉了好幾圈，我們在明江樓的時候，看到了您和外男……表小姐看見后十分生氣，添油加醋的告訴了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