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避不閃:「你大可以扇我耳光,只是太子明日約我去西街商量災民安置的事宜,若傷處被他發現,你覺得他是降罪一位老臣的嫡女,還是會怪罪你這個動手的婆子?」
那婆子忙跪在地上,顫抖著向嫡姐告罪。
嫡姐見狀,更是怒不可遏。
恰巧這時,小娘和父親從白馬寺上香回來。
嫡姐馬上到父親面前告狀:
「父親,如今這府中一點規矩都沒有!我不過是為了樓家清白給庶妹一個教訓,她居然拿太子殿下壓我,嫡庶尊卑,難道就要從您那里毀掉嗎?」
我跪在父親面前,不卑不亢:
「女兒自然不敢亂了嫡庶尊卑,只是太子有約,女兒斷不敢拒絕。殿下多次在女兒面前說起您,夸您慧眼如炬,處事公正……」
父親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油條,如今太子喜愛我,自然不會為了嫡姐幾句話,降罪于我。
他捋了捋胡須,叫我起身,而后望向一旁的嫡姐:
「碧蘿一介庶女,尚且處變不驚,倒是你,急切暴躁,丟了大家做派,自己去經堂面前請罪,什麼時候知錯,什麼時候再起來!」
嫡姐還想爭辯,小娘已然攙扶著父親離開。
09
我趕到時,太子準備的冰飲都化了。
他一臉關切:
「可是樓卿雪在家中為難你了?孤這就去找母后,叫她下一道口諭,給樓卿雪一個教訓。」
之前在西街布善施粥,人人都知道,嫡姐拿我當丫鬟使。
便在府里,太子也見過兩三次嫡姐要教訓我的場景。
「殿下且慢,我自知殿下好意。可我與嫡姐如何,那都是樓府的私事,您若是插手,雖是替我做主,也難免被有心人利用,落人口舌,碧蘿寧可自己受罪,也不愿染指殿下清譽!」
太子聞言,大為感動,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說道:
「我知碧蘿一心為我,可你也要護自己周全,這玉佩是孤百日宴上,父皇所賜,你且拿著,若樓卿雪再敢放肆,你便亮出玉佩。她若不敬,便是犯上!」
三日后,樓卿雪卷土重來。
只是這次,她不敢輕舉妄動,而是帶著婆子,治罪我房中的婢女彩云。
「二妹馭下無方,居然縱容婢女盜竊我房中金簪!來人,把這婢女拖出去,杖殺!」
「太子寶玉在此,我看誰敢放肆!」
婢女無辜,不過是樓卿雪污蔑我的由頭。
「你說我這婢女偷你金簪,那金簪何在?」
樓卿雪將簪子扔到我面前:「在這兒!」
金簪表面光潔嶄新。
看到這兒,我心里已經有了大概,便命人取來一盆清水,將簪子扔進去。
「我這婢女日常梳頭總會用上桂花頭油,頭油清洗不徹底,她指縫間會夾帶少許。若是她偷竊金簪,浮到水面,應該會有油沫浮出。可金簪在水中許久,并未有半點不同。由此可見,定是有人賊喊捉賊!嫡姐,你切要小心,不要放縱這賊子!」
樓卿雪聞言,自亂陣腳!
一群人烏泱泱來,又作鳥獸散。
彩云跪在我面前,淚流滿面:
「謝二小姐救命之恩!」
「你是我房中婢女,嫡姐看我不順,免不了遷怒你們。日后行事,定要多加小心。」
10
⁻₄三月后,災民安置妥當。
太子因為賑濟災民有功,被皇帝夸贊。
望江閣內,他握著我的手,信誓旦旦:
「碧蘿,這次救災,若沒有你的幫助,斷不會如此順利。孤知你雖為庶女,但論才情學識,不輸世間男兒。你且等等,待番邦使臣走后,孤一定會求得母后準允,八抬大轎,娶你為妃!」
我送上親手縫制的香囊。
上面有銀線繡的兩句詩,陽光一晃,字跡便浮現出來: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太子情難自抑,笑著吻了下我的額頭。
回府時,彩云興奮地向我匯報:
「小姐,姨娘有喜了!」
姨娘有孕,太子承諾,可謂是雙喜臨門。
父親知道此事后,更是賞了下人雙倍月例。
樓家子嗣不豐,父親只希望姨娘誕下男胎。
大夫人聽到這消息后,當著佛祖的面,摔碎了不少瓷器。
「一個賤婢,也想爬到我頭上,壞了我兒和太子的好事兒!」
11
不久后,皇宮來人到樓府宣旨:
「素聞樓氏庶女德蘊溫柔,性嫻禮教,特封昭敏郡主,欽此。」
我叩謝圣恩,可心中并無驚喜,反而有一絲不安。
這種不安在和太子見面后,得到了驗證。
從太子口中我得知,此次番邦使者來賀,是為了與大梁和親而來。
接待的使臣正是大夫人的表哥。
封我為郡主,也是為了讓我和親,故意為之。
太子抱著我,信誓旦旦:
「碧蘿放心,孤一定不會讓你嫁到番邦去!」
話是這麼說,我卻不敢將此生希望放在一個男人身上。
可和親大事,牽扯到兩國大事,豈是我一人能撼動?
勸皇帝改變心意很難,若是番邦使者不想要我呢?
又過了幾日,我身穿彩裙,被召到金鑾殿上。
我繼承小娘容貌,即便不施粉黛,也是姿容絕色。
番邦使者見狀,不由呆愣。
便是見慣了美人的皇帝,也心神一晃。
大梁是禮儀之邦,皇帝準許我帶著番邦使者在京城游玩,領略大梁風光。
三日后,就是我出發去番邦和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