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就是個傀儡，所有的奏折都是我來批閱。

純妃一心輔佐我，替我管理整個后宮。

感謝我爹從小就把我當男兒養，不用學那些女德女訓，不用被關在后宅學習女紅中饋，而是跟男兒一樣上學堂，練功習武，征戰沙場。

這些是話本先生為我寫的人生軌跡。

他這麼寫，并不是為了表達我有多優秀，而是為了刻畫男主。

一個可比肩男子的美人，居然也對男主一見傾心，這樣更能烘托出男主的偉岸。

我的一切，最終都是為了男主服務。

……

當了一段時間的幕后皇帝，我發覺當皇帝也不是那麼難。

帝王心術，無非是馭臣之道、制衡之策、御將之術、兼聽之法。

說白了，就是玩弄人心。

男人們總說自己男子漢大丈夫，君子坦蕩蕩。

大肆宣揚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指責女人小肚雞腸，喜歡勾心斗角。

實則論起勾心斗角，男人才是一把好手，他們不過是會洗白自己罷了。

9

最先發現皇帝不對勁的是容貴人。

因為李四再也沒去過她宮中，她不相信皇帝會這樣對她，心有不甘的她闖進皇帝寢宮自薦枕席，被李四打入冷宮。

我去冷宮看容貴人時，她披頭散發，狀若女鬼。

「那人根本不是陛下！陛下不可能這樣對我！

「你們不過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能得陛下真心，嫉妒我是陛下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我告訴你，你們就算窮盡心機，再用盡手段也沒用！我是你們這些封建時代的女人拍馬不及的女人。

「我來自幾千年后的現代社會，有幾千年的文化沉淀，我有自由的靈魂，我讀過書，受過高等教育，而你們有什麼？！你們這些無趣的封建女人，拿什麼跟我比？！」

容貴人藏了那麼久，終于忍不住了，她作為穿越女骨子里就帶著優越感。

我憐憫地望著她：「容貴人，你既然讀過許多書，受過所謂的高等教育，你付出了那麼多努力，是為了什麼？」

容貴人怔住了。

我繼續道：「是為了給你增加籌碼，在男人那里顯得更特別嗎？」

容貴人瞬間漲紅了臉，色厲內荏地反駁：「我不是！我沒有！我沒有！」

純妃曾想不通，問過我。

劉茂如此心狠手辣，容貴人明知他本性，還與虎謀皮，就不怕袁柳兩家被鏟除后，她變成下一個犧牲品嗎？

那是因為女人從小被教導為愛而生，為愛而活。

男人一生的追求何其多，功名利祿，升官發財，取得非凡的成就。

而女人好像一生只用追求一件事，那就是愛，得到了愛，人生就圓滿了。

還總是高估男人對自己的愛，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是能讓浪子回頭的天命之女，是偏執狠戾之人心中唯一的白月光，是不可動搖的存在。

容貴人就是這樣被馴化出來的人。

我想幫她，但又幫不了她，旁人叫不醒裝睡的人。

覺醒，從來只能從內而外，依靠自己。

我不再多言。

最后離開時說道：「我可以給你一次選擇，做真正的你自己，或者繼續做劉茂的容貴人，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10

回到寢宮后，純妃帶了好酒來找我喝酒。

才喝了不到兩杯，她就臉頰緋紅，挽著我的手，黑眸波光粼粼地望著我：「琪姐姐，你在難過嗎？」

我沉默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仿佛能猜透我的心思一般，繼續娓娓道來：「容貴人和我們不一樣，她不知道她身處的世界是個話本，且她在話本中是既得利益者，哪怕這是個夢，對于我們而言是噩夢，但對于她而言是個美夢，她就算不想醒過來，也情有可原。

」

我豁然開朗，不再糾結這事，轉而問純妃：「你想出宮嗎？不用一輩子被都困在這座深宮里。」

純妃氣鼓鼓地瞥我一眼，陰陽怪氣地懟我：「怎麼，琪姐姐是煩我了嗎？」

我：「？？？」

她冷哼一聲：「自由不是因地而異，自由是一種心境。身處宮外的人未必就自由，而身處宮內的我，未必就不自由。」

她越說越慷慨激昂：「再說劉茂都死了，我在后宮可以橫著走，誰能管我？！」

我起身向她作揖：「柳先生所言極是，在下受教了。」

又過了幾日，容貴人給我傳話。

她選擇出宮，做真正的自己，但她最后還想再見皇帝一面。

我答應了。

經過這段時日的歷練，李四這個替身已經隱隱有上位者的氣質，幾乎跟此前的劉茂無異。

見了容貴人后，李四提出要給我辦生辰宴。

他笑容滿面地望著我，顯得有些殷勤：「愛妃的生辰宴，不僅要辦，還要大操大辦，邀百官攜家眷一起進宮為你賀壽。」

為了不引人懷疑，我們并沒有改稱呼，還是以皇帝和妃嬪相稱。

我瞥李四一眼，淡淡說道：「那就謝謝陛下了。」

11

很快就到了生辰宴那天。

這次我的生辰宴排場極大，堪比皇后的規格，百官私下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是不是袁家女要登后位了。

還有那種機靈的，已經開始向我父親道喜了。

我父親四平八穩地應付了過去。

雖說是百官為我慶賀，但男女不同席，男子和女子其實是分開在兩個殿擺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