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告訴我？以我們此前針鋒相對的立場，你沒必要幫我。」

純妃紅了眼眶，眼淚又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前世劉茂下令賜死，是你一人一劍帶著我逃命，拼了命想為我們爭取一線生機。

「如果不是因為帶著我，你一定能逃出去的。

「是我害了你。」

我怔住了。

純妃小臉慘白，小心翼翼牽起我的袖子：「琪妃姐姐，如果這世界真的只是個話本，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們甚至都不算是人。

「那我們……要認命嗎？」

我盯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什麼是命？」

純妃眸中含淚，眼神有些迷茫。

我幫她把被風吹亂的發絲勾到耳后，一字一句說道：

「難道話本先生寥寥幾筆，就是我們的命嗎？你不覺得荒謬嗎？這樣的命運，我不認！

「我命在我不在天，更不在話本先生筆下！

「皇帝要殺我，那我就先殺了他！」

純妃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她說：「我們一起，殺了他！」

4

那夜過后，純妃又變得斗志昂揚。

容貴人那邊，我們也不動聲色地安插了不少眼線進去，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但我們最終要對付的是帝王，僅憑我和純妃肯定不行。

必須要把消息傳給我們的父兄。

純妃是個病美人，母親時常進宮探望，很快就把消息傳了出去。

我是武將之女，武藝頗高，又曾跟隨我爹上過沙場，這深宮大院攔不住我。

我喬裝打扮躲過巡邏的侍衛回了趟家。

見到父親，我便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我本以為他不會輕易相信。

但父親聽完，神色平靜，并不意外。

「歷來功臣都逃不過卸磨殺驢、兔死狗烹的下場，我早料到自己必會不得善終。

但李茂他不該如此對你。」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輕聲道：「劉茂雖然羽翼未豐，但他畢竟是皇權正統，我們不好輕易動他，但留給我們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我爹微微一笑：「我兒聰慧，想必已經有了計劃。」

「阿爹，我需要你幫我找個人。」

我將計劃和盤托出。

見過我爹后，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容貴人那邊的監視也算順利，消息源源不斷地被送到我的宮中。

從那些消息中，我們拼湊出一個非常矛盾割裂的人。

容貴人從不跪拜李茂，把人人平等掛在嘴邊，覺得自己和李茂是平等的，但她又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下人們的服侍。

自稱獨立女性，說著每個人都值得被尊重，一邊瞧不起我和純妃，一邊又因為劉茂寵愛她而沾沾自喜。

純妃雙手托腮，柳眉微蹙。

「好奇怪啊，容貴人這樣的女子，我們之前居然對她毫無印象。」

按正常邏輯，就算容貴人平日里偽裝得再好，我和純妃也能察覺一些蛛絲馬跡。

我們可是家族精心培養了十幾年的世家女。

世家女怎可能是只知情愛的廢物。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淡淡說道：

「是話本設定影響了我們。

「話本先生強行讓我們對她沒印象，不設防，所以他們才能贏得這麼輕松。」

純妃沉思片刻，突然抬頭看我，黑眸亮晶晶的。

「琪妃姐姐，你不覺得容貴人有些不對勁嗎？」

我挑眉：「你也發現了？容貴人對我們的恨意來得莫名其妙，就好像……她也是被話本操控的傀儡。」

為了后位你爭我搶的，一直是我和純妃。

容貴人從頭至尾躲在暗處，卻對我們恨之入骨，甚至恨到連我們死后都要挖墳鞭尸泄憤。

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

穿越女的身份，不過也只是話本里的一個設定罷了。

這個話本先生似乎很熱衷于讓女人們內斗內耗。

男人則高高在上，看著女人們鷸蚌相爭，最后再坐收漁翁之利。

5

我和純妃依然維持著死對頭的人設。

李茂不是忌憚袁柳兩家嗎？不是想讓我們相互掣肘，相互內斗嗎？

那我們就戰斗升級，斗給他看。

我們畏畏縮縮，謹小慎微，他也不信我們是忠臣。

倒不如趾高氣揚，飛揚跋扈，做個權臣寵妃該有的樣子。

我在御花園擺了個賞花宴，邀各宮妃嬪前來賞花，皇帝也來了。

我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陛下恩寵，賞了本宮不少奇珍異寶，本宮想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就特意挑選出來了一些，借花獻佛，送給各位妹妹，都上來拿吧。」

純妃絲毫不給面子，冷哼道：「琪妃好大的排場啊，這賞賜后宮的做派，倒是把自己當正宮娘娘了，真不愧是武將之女，不懂規矩。」

我砸了手中的茶盞：「若沒我爹這個定國大將軍替陛下賣命，征戰沙場出生入死，這大劉江山怎麼來的，就靠你爹在朝堂之上，上下嘴皮子碰一碰就來了嗎？」

純妃不甘示弱：「我爹兩朝元老，當今首富，門生遍天下，豈容你來詆毀！」

我抱住劉茂大腿，哭唧唧地撒嬌：「陛下～」

純妃也不甘示弱，哭得我見猶憐：「陛下～」

劉茂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作為整個王朝地位最顯赫的男人，他很享受女人們為他爭風吃醋的快感。

給每個女人一點希望，慢慢吊著你，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