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後院後，我將手從白謹易手裏抽了回來：「看你母妃的樣子，好像知道點什麽你不知道的，你幹嘛著急走？」

「什麽事都比不上你重要，我不想讓你再生氣了。」白謹易擡手拂開我耳鬢的碎發，「母妃自小就喜歡顏溪，她又剛回來……晚些時候，我會讓人將顏溪送回教坊司的。」

可真到了晚些時候，白謹易派去的人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說是太妃不放人，非要留顏溪住下，而且已經先一步派人去和教坊司那邊打過招呼了。

那名家丁來回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看我的臉色。

見我臉上無悲無喜，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本王親自去！」白謹易霍的起身。

我沒攔著，也沒有要跟著的意思。

我想知道，沒有我在場，秦太妃會不會說出點什麽我和白謹易都不知道的，到那時白謹易又會如何選擇？

可惜，我等到晚飯點，丫鬟來叫我去前廳用飯，也沒能等出個結果。

一進廳內，我就感受到了壓抑的氣氛。

白謹易和他娘各自沈著一張臉，看起來是剛吵過。

顏溪呢？

坐在秦太妃身側，默默擦著眼淚。

白謹易見我來了，看向我時眼裏帶了點愧色：「雲今……我們回去。」

見白謹易要走，秦太妃狠狠拍了下桌子：「站住！」

這一次，秦太妃將矛頭對準了我：「我說你到底給我兒子灌了什麽迷魂藥！讓他像變了個人！」

「滿京城王孫公子家的正妻，有幾個像你這樣的！身份低賤不說，還沒有容人之量！你們成親幾個月了？肚子也沒一點動靜！」

「母妃！」白謹易擋在我身前，「你也說了，我們才成親幾個月。

」

「那又如何！柳太傅家的公子成親2月便傳出了喜訊！她呢！」

秦太妃擺明了是故意找茬，偏我又不是那畏懼權貴之人。

「母妃不用將火撒在我頭上，白日裏我已與王爺提過和離，是王爺死活不肯。至於迷魂湯，更說不上了，我給他餵的都是救他命、治他腿的良方，你可以說我脅恩求報，蠱惑人心我委實沒這個能耐。」

說著，我又看向那邊還在裝模作樣的顏溪：「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可以向母妃保證，那就是只要我同王爺一天沒和離，他是病了還是殘了，我都不會棄他不顧。」

這話就是說給顏溪聽的，一來我不是平白受氣的性子，被惡心到現在，我不可能什麽也不說、不做；二來，那顏溪若是真有什麽隱情，說不定受不了我這一激，就說出來了。

「你少在這挑撥，顏溪是我從小看大的，她要不是……」

6

「太妃，別說了，是顏溪不知趣，打擾了這麽久，顏溪也該回去了。」說完，顏溪就捂著臉沖出門外。

秦太妃狠狠給了白謹易一下：「你還不快去追！」

白謹易不為所動：「母妃若是再這般無理取鬧，那就別怪兒子不孝，派人護送您回寺裏再修行一段時日了。」

「你……你……」

秦太妃被氣得不輕，晚飯也沒吃，就被丫鬟扶回了房。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顏溪當初究竟隱瞞下了什麽？

我又看了一眼態度堅決的白謹易。

他當真就一點也不想知道？

可從那日之後，顏溪徹底淡出了我的生活，我也只是偶爾從一些世家夫人口中聽到她的名字。

秦太妃為了不被送去寺廟繼續對著青燈古佛，也安分了不少，至少在府上，能和我維持著表面的和平。

我和白謹易的生活看似恢復如初，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

可我知道，我與他之間的那道裂痕並沒有消失……

再過一月便是我的生辰，白謹易這段時間一直忙前忙後，早早地為我籌備起來，說是要給我過一個難忘的生辰。

生辰開不開心，並不在於隆重，貴在心意。

小時候，每年生辰都只有一碗長壽面吃，我依舊很開心，因為那是不善廚藝的父親練了不知道多少次，親手做出來唯一不難吃的東西。

也不知是不是天不遂人願，就在白謹易準備得差不多，再有幾日便是我生辰時，他病倒了。

這病來得突然，只一晚他便躺在床上起都起不來，整個人面色蒼白，不停地咳著。

我替他把脈，脈象確實不佳。

只是這脈象不似風寒，也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我行醫這麽久，竟是一時間分辨不出他的病癥。

秦太妃就這麽一個兒子，急得在屋裏直轉，也顧不上看我不順眼了，隔一會兒便拉著我問有沒有瞧出事什麽病。

我只能搖頭，說自己還需要查看醫術。

我給白謹易暫時開了些清肺解毒的藥，劑量都不大，只是暫時幫忙穩住他的病情，然後騎馬，回了趟原先的藥廬，把我爹留給我的那些陳年醫書全都翻了出來，茶飯不進地看了兩日，眼都沒闔一下。

可依舊沒有找到合適的病癥……

白謹易的情況愈發嚴重，這兩日昏睡的時間要多過清醒的時間，脈象也愈發微弱……

看著逐漸連藥都要喝不進去的白謹易，我的情緒也愈發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