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翼急于解釋,「我向你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
我沒說話,直到蕭翼手忙腳亂地幫我擦著眼淚,我才意識到,我哭了。
「你別哭,我向你賠禮道歉,我真錯了。」蕭翼抓著我的手,扇他自己的臉。
「你打我,只要你能消氣,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這一天,蕭翼頂著憔悴的臉,一直守在我床邊,門外,伺候表姐的嬤嬤,轉悠了七八次了,蕭翼置若罔聞。
直到他傍晚見我睡著才出去,嬤嬤迎過來,壓著聲音,「大夫說她身子弱,需得些上好的人參滋補。」
「要人參便去買去,和我說什麼。」
「藥房哪有上好的人參,不過幾十年的到頭了。二爺,要不……您回侯府里去拿,老夫人手里有支百年的人參。」
蕭翼沒說話。
我知道那支人參,還是皇后娘娘賞給我后,婆母生病我又拿去侯府里孝敬她的。
婆母斷不可能將那支人參轉手給表姐吃。
更何況,婆母素來都不喜歡表姐,否則,表姐也不會舍了侯府,住進我們家來。
但我失算了。
第二日早上,大嫂來看我,悄悄和我道:「你我雖是妯娌,卻情同姐妹,有些話我不說覺得對不住你。」
我隱隱猜到了,卻又不敢相信。
「你生病吃藥是應該的,可那人參已送給母親了,怎的又要回來?
「母親沒說什麼,可到底有些不高興。
「往后你要缺,去和我說我那還有,再不濟,我回娘家給你尋。」
我又羞又惱,氣得胸口生疼。
蕭翼他為了給表姐滋補,竟打著我的幌子,去和婆母吵嘴,要回了那支人參。
他竟是絲毫不顧我的顏面。
「大嫂,」我握著大嫂的手,「此事我不知道,人參也沒進我腹中。
」
大嫂錯愕地看著我。
「您別聲張,此事我有主張。」我叮囑她。
3
蕭翼對人參的事只字未提,讓我對他最后一點溫情也消磨殆盡了。
幾年的感情,在蕭翼這里,還是比不上兒時的白月光。
縱然白月光早就有了污點,他也舍棄了家庭婚姻,不計后果地和她無媒茍合。
既然他自甘墮落,我也犯不著照顧他的體面。
我病了幾日,蕭翼卻瘦了。
難為他了,來回跑動,照顧兩個病人,噓寒問暖。
至于其中幾分真心,我已不想辨析。
晚膳時,我故意說去侯府看望婆母,「幾日沒去請安了。」
蕭翼的臉色變了幾變,立刻攔住我,「急什麼,你病還沒有好透,若吹了風受寒了怎麼辦?」
我低頭攪著碗里的湯,沒有說話。
「嬌嬌,等過幾日我陪你一起去。」
過幾天就好了嗎?
他要在這幾日,將婆母哄好,揭過這件事嗎?
那我就等著。
「表姐傷勢如何,還好嗎?」我問他。
「還行吧。反正死不了了。」蕭翼目光閃爍了一下,又趕忙換去其他話題。
我卻不依,「明天我去看看她吧。」
蕭翼不好再強攔著我。
第二天我去了蕭翼給王青玉賃的住處。
四方的小院,收拾得很干凈,有鬧中取靜的清幽感。
「這院子不錯,看來你挑選的時候,是花了心思的。」我笑著打趣蕭翼,并等著他的反應。
蕭翼果然慌了,他耳尖通紅,語速又快又虛。
「我哪可能為她花心思,不可能。真、真就是湊巧,有這麼個院子被我碰到了而已。」
我歪著頭打量著他,「你急什麼,我就隨口說一句而已,再說,這院子你不是托人找的嗎?」
蕭翼松了口氣,「對對,我托人找的。」
他這麼藏著掖著,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呢?
這院子再好,王青玉又甘愿一直住著當個外室嗎?
她當時做姑娘時,都會用手段擠進郡王府做側妃,現在難道就不想將我趕走,她好做正室?
推開臥室的門,王青玉包著頭靠在床頭。
沒見到她前,我以為她傷筋動骨或是毀容了,沒想到她只是蹭破了幾塊皮而已。
蹭破幾塊皮,還要用我的百年的人參給她養身體。
她配嗎?
見我來了,王青玉急著坐起來,但身體緊接著晃了晃。
蕭翼急著過去扶著她,「嬌嬌又不是外人,你就躺著,她不會生氣的。」
他給王青玉掖了掖被子,又在她背后塞著靠墊,扶穩了她靠著,貼心地問她要不要喝水。
我靜靜看著蕭翼。
蕭翼這才反應過來,我還在,他不自然地道:「大夫說她身體虧空得厲害,要是再病重,又得給我添麻煩。」
王青玉朝我笑了笑,「大夫說我自小身體就不好,后來又吃了虧,現在都發出來了。」
「讓嬌嬌你見笑了。」
我撫了撫裙子坐下來,「知道的。你在郡王府小產過兩次,這事兒最傷身體了,是要好好休養。」
王青玉的臉頓時白了幾分,眼淚像事先藏好的,瞬時落了下來。
蕭翼頓時慌了,回頭來訓斥我:「你說這話干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豈不是惹著她傷心。」
「阿翼,你別說嬌嬌。」王青玉抓著蕭翼的手,眼睛卻審視地看著我,「嬌嬌也只是隨口一提,她是無心的。」
「我去院中看看種的梨樹怎麼樣了。」蕭翼負氣走了。
蕭翼一走,王青玉的眼淚就收住了。
「剛才的話是你故意說的吧?你知道我和阿翼的事了?」
我垂眸,撫了撫自己的衣袖,又掀開眼簾譏諷地看著她,「枉我憐你,讓你住在家里,沒想到養出個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