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
這是氣極了……
琥珀和我抱頭痛哭。
人怎麼可以捅這麼大的婁子?
「娘娘,不能坐以待斃。」琥珀突然擦了擦眼淚,「奴婢攢的銀子還沒花完!」
我看她眼神堅定,問她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琥珀點頭。
然后拿出了……
一幅畫像。
「只要虔誠祈禱,儀皇太后就會保佑娘娘的!」琥珀雙手合十。
我:「……」
奇奇怪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她口中的儀皇太后,是太上皇心尖上的人。
但在顧祁淵八歲那年,她突然不知所終。
太上皇之所以早早禪位,四處游歷、尋仙問道,就是為了找尋她。
有傳言說儀皇太后其實是仙子下凡歷劫,還給人間一段情后便回天上去了。
惹得不少宮女太監遇到難事時都偷偷向她祈禱。
看琥珀一臉認真,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大難臨頭。
孩子愿意干點啥就干點啥吧。
可隨著畫像緩緩展開——
我渾身一震。
上面女子的面容,簡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儀、儀皇太后叫什麼名字?」
我顫顫巍巍,扯住琥珀的袖子。
她不明所以。
「好像叫……叫溫儀。」
「!」
溫儀!
我只覺一道驚雷劃過,魂魄離體又沖回,七進七出。
原來,都是真的!
溫儀姐說自己睡過皇帝,生過太子。
我還以為她被干爹干媽催婚催瘋了,得了妄想癥。
但現在……
姐!
你是我唯一的姐!
琥珀見我狀若癲狂,張嘴就嚎:
「娘娘,娘娘又瘋了!」
「沒了娘娘,奴婢可怎麼活……唔!」
我伸手捏住她的嘴。
「哭什麼,沒出息。」
「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們——」
「有救了!」
12
入夜后。
琥珀扛著榔頭,跟在我身后。
她支支吾吾:
「娘娘,我們是要去自掘墳墓嗎?」
我伸手彈了她額頭一下。
「亂講。」
「本宮是要帶你去挖保命符!」
溫儀姐每每喝醉后,都會跟我絮叨她的往事。
她有一次說過,自己在永壽宮埋了一箱免死金牌。
我當時還打趣她:
「人家林黛玉葬花,你葬免死金牌。」
「給你打 84 分,因為有 16。」
現在只覺得——
埋得好,埋得妙,埋得呱呱叫!
等我把東西挖出,一來可以保住小命,二來也可以作為信物和顧祁淵相認。
總不能空口白牙地就跑去跟他說他媽是我姐。
那就真的九族消消樂了。
但等我到永壽宮時,才發現里面燈火通明。
太上皇不是常年在外游歷嗎?!
琥珀探頭探腦:
「每年這個時候,太上皇都會回宮住幾日的。」
「娘娘,要不還是等等……」
我抬手打斷她。
不行。
等不了一點。
說不準顧祁淵明日就會騰出空來收拾我了。
我大步上前。
跟值守的侍衛說要向太上皇請安。
心里暗暗盤算,等進去之后我就假裝出恭,借機去把免死金牌挖出來。
但……
「太上皇吩咐過,誰也不見,娘娘請回。」
侍衛巋然不動。
出師未捷身先死……
我咬牙。
把心一橫,不管不顧沖上去拍門:
「姐夫開門,我是我姐!」
13
侍衛們都驚了,剛要來攔我,卻有人先行一步抓住了我的手。
「奴才給陛下請安!」
「奴婢給陛下請安!」
「奴才給陛下請安!」
……
周圍人半跪。
顧祁淵眸色漆黑,示意他們起身,不要驚動太上皇。
「跟孤走。」
他拉著我就回了養心殿。
夜色漸濃。
殿外蛙鳴聲陣陣。
殿內我噤若寒蟬。
顧祁淵屏退左右,眼下就剩我和他兩個人。
他轉了轉手上的扳指:
「你可知,與人私通是死罪。」
Straight?!
我瞳孔地震。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啪嗒。
一沓信件被擺到我面前。
「沈月璃那日自戕,孤便讓人去查。」顧祁淵語調不疾不徐,「這些都是沈月璃閨中與鄭煥文的書信往來。」
我看著這堆「罪證」,渾身汗毛直豎。
狗皇帝早就知道了?!
蕩貴妃的蕩,原來是與人私通的蕩?
越想越驚懼。
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差點踩上琥珀留下的鋤頭。
顧祁淵快步來拉我。
「小心!」
衣袍交疊。
我直直撞進他懷里。
「看來你是當真沒聽明白。」顧祁淵微不可察地輕嘆一聲。
他低頭看我,眸底有暗光閃過:
「孤說的是沈月璃,可你——」
「是她嗎?」
轟。
我大腦瞬間空白。
顧祁淵薄唇抿成一條線。
「鄭煥文,是孤宣進宮的。」
「本想讓你自己向孤坦白,可只是處置幾個貪官的空隙,你就跑去了永壽宮。」
「父皇近些年來……很是執拗。」
「你這般莽撞地跑過去,孤不一定來得及護你。」
他頓了頓,斂眸問道:
「你……是否與母后相識?」
我緩過神。
事已至此,索性攤牌。
醞釀了一下情緒。
我淚眼婆娑地望向他:
「大外甥,我是你親親姨母啊!」
砰——
顧祁淵俊臉上騰地升起一抹錯愕,凌亂間撞到了身后的御案。
與此同時。
殿門被人重重推開。
我循聲看去。
身著暗金色袍服的男人大步踏進。
他面容俊朗,眉眼和顧祁淵極像。
明明看上去不過才三十出頭的樣子,卻是滿頭白發。
「父皇……」
顧祁淵喊出聲,上前一步擋在了我身前。
男人沒理會他。
蘊滿風暴的雙眸緊盯著我:
「你,將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老天奶。
溫儀姐居然說她孩子爸是乖乖黏人小狗……
騙人!
妹好姐壞!
14
顧祁淵皺眉,挪動身子隔絕了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