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工具不全,沒那麼活靈活現。
見顧祁淵盯著印章不說話,我以為他不喜歡。
「臣妾刻得粗糙,陛下還是命工匠再精雕細琢一個……」
我邊說,邊伸手想取回。
顧祁淵卻下意識將印章收攏在掌心里。
頃刻像是回神似的看向我,沉吟兩秒后又拋給了我。
他嘴角微微上揚:
「廢話折子你來蓋章。」
我:「?」
沒人教過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嗎!
「陛下,后宮不得干政……」我期期艾艾。
顧祁淵語調閑散:
「無妨。」
我:「……」
看著摞成小山一樣的奏折,我臉上笑嘻嘻,內心 mmp。
真是——
天空一聲巨響,牛馬閃亮登場。
06
有人相愛,有人夜里看海,有人天天蓋章手抬不起來。
我哐哐敲。
時不時剮顧祁淵一眼。
周扒皮!
顧祁淵也許是察覺到了。
他動作一頓,遲疑著將手里的芒果干遞到我嘴邊。
我:「……」
這還是我做的!
你小子是會借花獻佛的。
閩浙總督頭鐵。
被罵了還是死性不改。
天天寫折子問顧祁淵要芒果不要,我蓋章蓋到麻木。
為了一勞永逸,我干脆回復他:
【那你就送來吧。】
運過來的芒果不少。
我將一部分制成了果干,帶著當零嘴。
打黑工太苦,沒點甜的怎麼行。
顧祁淵以為是御膳房送的點心,見我吃得歡,他也捻了塊嘗。
之后得知是芒果干后,李公公嚇得要傳太醫。
我示意他別慌。
以前溫儀姐也對芒果過敏,但有一次無意中發現吃芒果干卻沒事。
自此,她隔三岔五就帶著我做。
果然。
近半個時辰過去,顧祁淵也沒有任何不適。
他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塊接著一塊,根本停不下來。
我看著被遞過來的芒果干,恨恨地張嘴咬住。
最后一塊了,不給狗皇帝吃!
咬得急,唇齒擦過顧祁淵的手指。
他指尖微涼,沾著糖霜。
我下意識舔了舔。
「!」
死嘴,啥你都敢舔!
生怕下一秒被拖出去割舌頭,我趕緊裝作很忙的樣子:
「哇,廢話折子好多!」
顧祁淵長睫輕顫。
他收回手,低頭若無其事地繼續批奏折。
我松了口氣。
這才敢偷偷打量他。
唔……
應該沒生氣。
就是……這人看了半天怎麼不翻頁?
平常不是一目十行?
算了算了。
可能他也想偷懶吧。
伴君如伴虎,君懶我不杵。
07
牛馬累了會服輸,哪有牛馬天天哭。
自從發現顧祁淵也摸魚后,我有樣學樣,開始三天兩頭告病假。
三伏天。
我左手話本,右手冰酪。
簡直不要太舒坦。
「看著寡嫂在自己身下衣衫半褪、雙頰潮紅的模樣,即便他明知這有悖于人倫綱常,卻還是克制不住俯下身去……」
嘶哈斯哈。
刺激刺激!
我正看得起勁,手里的話本卻被人猛地抽走。
憤而抬頭——
我:「!!!」
顧祁淵用兩根手指拎著話本,似笑非笑地盯著我。
他語焉不詳:
「昨日李全回稟,說靜妃病了。」
「孤本想著親自探望一番,但如今看來……」
我垂死病中驚坐起。
「那什麼,臣妾……臣妾已好多了!」
「是嗎?」
顧祁淵挑眉:「那想必今晚是會來養心殿了?」
我想對著他大喊,臣妾做不到啊!
但在窩囊和生氣之間,我還是選擇了生窩囊氣。
「去,當然要去了!」
我暗戳戳發泄不滿:「只要陛下需要臣妾,哪怕沒有回報,臣妾也毫無怨言!」
假的。
十個邪劍仙也吸不完我身上的怨氣!
也不知道顧祁淵是不是聽出來了。
他微一頷首:
「傳旨,靜妃沈氏,淑慎性成,克贊恭勤,夙興夜寐,率禮不越。」
「曾奉皇太后慈命,晉為蕩貴妃。」
話畢,人走了。
琥珀拉著我謝恩。
我咬牙。
蕩貴妃……
蕩秋千的蕩,還是看葷話本的蕩?
狗皇帝這麼會陰陽,怎麼不住八卦圖上!
少頃。
一群宮女太監捧著木盒魚貫而入。
李公公笑得諂媚:
「娘娘,您的福氣在后頭!」
哈。
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我面容扭曲: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李公公噎住。
琥珀眼疾手快,塞過去一把金瓜子。
他意滿離。
「娘娘,雖說封號不雅,但賞賜是實實在在的呀。」
「您看這嵌紅翡同心如意紋釵,多漂亮!」
「還有鑲寶石鳳蝶玉簪、瑪瑙鎏金銀簪、云鳳紋金簪……」
琥珀挨個往我發髻上比畫。
我撇嘴。
區區一些首飾……
斜眼看去,紅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屮艸芔茻!
敲好看!
我把頭一低:
「插,都往這插!」
「本宮受得住!」
08
量變引起質變。
經過近月余的千錘百煉,我的手速快得可怕。
顧祁淵還在挑燈夜批時——
我已經蓋完章,躺在榻椅上看話本了。
有時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就會睡過去。
一覺醒來直接日上三竿。
琥珀都快搬來養心殿伺候我了。
不患寡而不患均。
大臣們先前發愁皇帝不納妃嬪,現在又怕皇帝效仿太上皇獨寵一人。
有人諫言,勸皇帝雨露均沾。
顧祁淵漫不經心:
「汝行汝上。」
那人苦著臉,不敢接話。
又有人彈劾我,指責貴妃夜宿養心殿,不懂規矩。
這次不等顧祁淵說話,我的便宜丞相爹就跳了出來。
他指著對方鼻子一頓輸出:
「你懂規矩,也不知道是誰寵妾滅妻!」
「臉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何不以溺自照?」
「舌頭如此長,當心腳下,可別絆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