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極有眼力見兒地搬來榻椅,顧祁淵倚靠在榻背上,好整以暇地看向我。
那神情就好似在說:
「蕩者生,不蕩者死。」
哈。
笑話。
姐穿越之前好歹也是奧運會高低杠冠軍,能怕這個?
活動了一下筋骨,我原地起跳。
這次不止蕩起來。
倒立、空翻、轉體、大回環……
我旋轉跳躍不停歇。
啪嗒——
玉扳指從顧祁淵手指滑落。
他輕喊出聲:
「秀兒……」
我:「?」
一個愣神,動作不穩,我從空中摔了下去。
沒有感覺到臆想中的疼痛,身下反倒是傳來軟綿溫熱的觸感。
我忍不住摩挲了兩下。
還怪結實的。
底下的人身子一僵,他聲音低沉沙啞:
「你要摸到什麼時候?」
斯密馬賽腹肌醬,瓦達西好奇,之前沒摸過!
我趕緊爬起來。
但在這過程中,不自覺地又抓了兩把。
顧祁淵:「……」
他估計是氣的,胸膛劇烈起伏。
小太監神色緊張,忙不迭地撿起玉扳指雙手奉上。
「陛下,您沒事吧?」
鬧出的動靜有些大。
顧祁淵還沒說什麼,李公公就急急忙忙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他朝小太監呵斥道:
「秀兒,你是怎麼伺候陛下的?!」
我蒙了。
看向瑟瑟縮縮的小太監,聲音哆嗦:
「你,你叫秀兒啊?」
小太監茫然點頭。
顧祁淵鳳眸微瞇:「怎麼?」
我對上他探究的目光,搖頭神傷。
沒怎麼。
就是想象中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畫面,又雙叒叕碎了。
秀兒誤我!
04
我不吭聲。
把世界調成靜音,傾聽我的破防。
顧祁淵嘴唇微動,但很快又抿緊,只揮袖讓我離開。
往外走時。
我余光瞥見他伸手去揉腰。
vocal,不會被我壓折了吧?
所以這人剛剛是想開口治我的罪……
我不走了。
改跑。
速度一百八十邁,沖回寢殿沒意外。
琥珀迎上來。
「娘娘,熱水給您備好了……」
我頭都快搖成撥浪鼓狀:
「這一天過得,比大戰三百回合還累。」
「本宮變了,本宮現在是鈕祜祿·特困戶!」
睡門永存,我沾床就著。
闊別高低杠兩年,一朝重溫,難免夜有所夢。
六年運動生涯如走馬燈似的閃過。
十四歲時被溫儀姐看中,加入國家隊。
她帶著我訓練,帶著我飛各地比賽,一路披荊斬棘拿下大滿貫。
不是親姐勝似親姐。
溫儀姐總說,我把她當姐,她其實把我當閨女。
我調侃她哪有只相差十歲的母女。
溫儀姐還較起真來,硬說自己有個比我小兩歲的兒子。
我不服,問她怎麼不幻想有個閨女,大清都亡了,還重男輕女,又不是有皇位要繼承!
溫儀姐只笑不語。
順著她視線看去——
穿著龍袍的顧祁淵突然出現。
他揮舞著小皮鞭跟在我身后對我窮追不舍。
一邊抽,一邊還語氣冰冷地說:
「蕩,給孤接著蕩!」
「……」
可怕。
我硬生生被嚇醒。
天光大亮,外面吵吵嚷嚷。
帳幔被人掀開:
「娘娘,您醒了?」
翠荷端著銅盆上前。
我左看右看,也沒找到琥珀。
剛想問問外面是怎麼回事,喧鬧聲就倏然一靜。
緊接著琥珀推門而入。
她見我醒著,頓時神色不悅:
「一聽說娘娘被召侍寢,這些人就眼巴巴地跑過來請安,平白擾了您的清夢!」
「不過娘娘放心,奴婢已經將她們都打發走了。」
說完,把茶盞遞給我。
我低頭去喝:
「你也是厲害,怎麼給打發走的?」
琥珀一臉認真。
「就實話實說呀,我告訴她們——」
「娘娘昨夜和陛下大戰三百回合,太累了,且起不來呢。」
噗!
我一口水噴了出來。
不是,誰教你這樣曲解別人意思的?
簡直離譜!
我聲音微顫:「她們也信?」
琥珀歪頭。
「為什麼不信?」
「陛下今早可是扶著腰去上的朝,后宮都傳遍了。」
我:「?」
他扶腰上朝,跟我有什麼關系!
好吧。
多少還是有點關系的……
但,也不是那種關系啊!
無語望天。
我這清湯寡水的日子,終是被造謠得風生水起。
05
接連數日。
顧祁淵夜夜召我蕩秋千。
養心殿的白綾都被我耍斷了好幾條。
后宮沸騰。
都說靜妃手段了得,榮寵萬千。
只有我知道,顧祁淵分明是把我當成了解壓神器。
不得不說,當皇帝也挺苦。
處理不完的朝政,批不完的奏折。
很多奏本還都是廢話。
有天天請安的,有天天分享日常的,還有天天奏表忠心的。
看得顧祁淵額頭青筋直冒。
他咬牙:
「天天問孤吃不吃芒果,孤芒果過敏,孤吃什麼芒果?!」
我親眼見他回批:
【爾是否有病乎?】
救命。
我把這輩子的傷心事都想了一遍,嘴角卻比 AK 還難壓。
忍不住笑出聲。
顧祁淵黑眸微瞇,氤氳著絲絲危險氣息。
我連忙找補:
「臣妾……臣妾愿為陛下分憂!」
不等他回話,我讓人找來一塊木料。
雕刻愛好可算是救大命了!
木屑紛飛。
一個小印章逐漸成形。
我蘸取印泥后蓋下。
鮮紅的「閱」字躍然紙上。
「這樣陛下改作業……咳,批奏折時就能省事些。」我諂笑,「要不然臣妾也看著心疼。」
顧祁淵拿起印章,食指輕輕摩挲上面的小貓。
那是比照著統統刻的。
之前除了封閉訓練時住宿舍,其余時間我都和溫儀姐一起住。
統統是她養的布偶貓。
喜歡上雕刻后我沒少刻它,早就駕輕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