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姐姐啊,即將成為首輔夫人。
「這是妹妹特意給姐姐的添妝。你看都是好東西呢。」
是啊,可不是好東西嗎?
小指粗的金鏈子,拿在手里輕飄飄的。
綴滿寶石的珠釵,一不小心,就能折斷。
三年前的蜀錦,顏色都開始發暗。
我這妹妹,可真是用心了。
找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可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還沒等她說完,我直接一個巴掌給她扇了出去。
蕭鶯鶯顯然沒料到,我居然敢對她動手。
瞬間跌倒在地,一側臉頰瞬間紅腫。
瘋了一樣地指著我,大吼大叫。
「啊啊,你個賤人,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殺了你!」
哼!
虛張聲勢。
我冷然地看著她,拿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下手。
一字一頓。
「好啊,有膽子對我動手試試!我要是傷了一根手指頭,看父親會罰你還是會罰我?」
緊接著彎腰靠近她,陰惻惻地盯著她的雙眼。
「或者,是妹妹想要嫁給首輔大人,所以故意來找我的麻煩?」
她像是真給嚇住了。
一聲也不敢吭。
首輔鈞澤懿克妻的名聲,她不敢賭。
硬撐著放了句話。
「你等著,母親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哼,你就只會找母親告狀嗎?倒是嫁人這事,我很樂意讓給妹妹。」
在她的眼中,十幾年來,我一直是唯唯諾諾任她欺壓的存在,沒想到一朝訂下婚約,我竟然性情大變,如此膽大妄為。
她還是被我嚇住了。
一聲也不敢吭,急匆匆地,逃也似的跑走。
本以為這事至少能引起一些波瀾,可難得的,父親和母親竟然沒有一人找我訓話。
蕭鶯鶯挨了巴掌,知道了我的厲害,最近也沒敢招惹我。
想來一定是父親警告過了。
03
第二天,我借著置辦嫁妝的名義,出了門。
首輔的母親乃是長公主,自然不稀罕什麼珍奇珠寶。
而我知道,上輩子,長公主有頭疾,首輔大人遍尋天下名醫,終于尋到了一個藥方。
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藥,正是天山萬丈懸崖之下的藏銀草。
此物喜陽,卻生于常年不見陽光的崖底之下。
最重要的是,它的名字是草,卻其實乃是一種小蟲子。
而我知道,今日京都珍寶閣的鑒寶會上有這味藥。
因為它很罕見,識貨的不多。
上一世,首輔也是輾轉尋了半年,才從京都一間名不見經傳的藥鋪中找到了它。
倒是沒想到,剛踏進珍寶閣的大門,竟然遇見了當朝首輔鈞澤懿。
一身簡單的青衣也穿出了貴氣逼人的氣勢。
我緊張地攥緊了衣袖,眉眼低垂,生怕被認出來。
忍不住慶幸,今天扮了男裝出門。
我扮作尋常的客人。
徑直進了包廂,才長舒了一口氣。
不愧是首輔,這氣勢太迫人了,讓人忍不住心肝發顫。
很快鑒寶開始,一個打扮明顯是外族人的商人拿出了三棵藏銀草,我頓時兩眼放光。
幸好,現場根本沒有識貨的人。
最后,我裝成不經意的樣子。
挑挑揀揀之后,打算出手。
「這個小東西,看起來倒是奇怪,本少爺還從未見過。
「就它了,包起來吧。」
異族人見有人識貨,當下就要收銀子。
可斜刺里突然伸過來一把扇子。
「等一下。」
是鈞澤懿。
他眼眉斜飛,一把折扇擋住了我的視線。
「公子,這東西中原可不常見,不知道有什麼用途,價格也貴得離譜,可別讓人坑了。
」
聞言,我長舒了一口氣。
鎮定心神,拱手行禮道。
「感謝公子善意提醒,有錢難買心頭好。在下就偏愛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幸見過此物,買回去就想研究看具體有什麼用處。」
緊接著補了一句。
「這東西還有一個名字叫藏銀草,公子日后有若有需要,隨時割愛。」
我留下了一個名下店鋪的名字,之后趕緊付了銀子,逃也似的離開了。
剛才那一瞬,好險。
看來鈞澤懿還并沒有打聽到,那個藥方。
04
回到家之后剛過了三天。
我一母同胞的弟弟蕭城,終于從書院回來了。
這些年,他在繼母的教養之下,早就忘了當初是母親用自己的命換了他。
對蕭鶯鶯這個妹妹,比我這個親姐更加親近。
我看著他冷漠的雙眼,心里一寸寸地碎裂。
「就算是嫁給首輔,你也是蕭家的女兒。別以為攀上首輔就能飛上枝頭,你的一切都是父親和母親給的,要懂得感恩。」
他說的母親自然是指的繼母。
看著眼前長身玉立的青年,慢慢跟記憶中,從小到大一直對我冷漠以待的孩童重疊。
只記得,蕭鶯鶯要搶我母親留下的玉佩。
而他則狠狠地一把將我推倒在地上,直接上手搶。
「一個玉佩而已,鶯鶯想要,你給她就是了。我的妹妹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
他對蕭鶯鶯的愛護,對我的冷漠,早就根深蒂固。
原本就沒有的親情,還有什麼可期待的呢。
那時我還會傷心欲絕,覺得自己的親弟弟都不向著我。
而現在,我心里平靜如水。
不如,就當個陌生人好了。
「我的一切的確是父親和嫡母給的,你放心,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上輩子的恨,我刻骨銘心,怎麼可能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