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嵐真到底是年紀小,情緒全都寫在臉上。
我不緊不慢地收好針腳:「我是你,我就笑不出來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謝嵐真不解。
「一個玉鐲而已,以王府的財力,千個萬個也不成問題。
「可王府的正妻,只有我一個。
「在王爺心里,你也不過是他一個玉鐲就能哄住的女人罷了。」
「你懂什麼!」謝嵐真立刻反駁我。
「當年聞璟非你不娶的消息滿京皆知,卻從未與你定親。
「尋常這些涉及女子名聲的傳言謝家應該盡快阻止才是,卻任由消息傳開,說明這應該是謝家逼他娶你用的手段罷了。」
謝嵐真被我戳中痛處,氣得漲紅了臉。
「那又如何?這王妃怎麼也輪不到你這個庶女來做!」
「你想多了,我告訴你這些并非要與你相爭。」
我將上次買的玉鐲從妝奩里拿出來,套在她的手腕上。
「你……你這是打的什麼主意?」謝ṭůⁱ嵐真氣勢泄了大半。
「不過是想助你一臂之力,日后入了府別為難我罷了。」
她明顯不信:「你方才不是說王爺在乎你嗎?如今在這里假惺惺做什麼?」
「在乎我,不過是因為我與他共過幾年患難,一來圖個好名聲,二來還不想與我爹撕破臉皮罷了。」
我掀開衣袖,再次露出被烈火燒毀的皮膚。
「我如今這般,他還會愿意與我親近嗎?ṱṻₙ」
謝嵐真后退兩步,嫌棄地移開眼。
我迅速將衣袖拉下來,扮作難堪的神色。
魚兒,到底是上鉤了。
13
謝嵐真到底是信了,這幾日來王府來得勤,見不到聞璟就來尋我。
尋得借口也是簡單,說跟我女工。
連聞璟都察覺到,問我為何突然與謝嵐真這般和睦。
我笑著應他:「日后她也是要入王府的,我又何必給自己添一個敵人。」
聞璟看著我手中的鞋入了神,半晌才道:
「但你做的鞋,不是我喜歡的。」
「這本就不是做給王爺的。」
我將最后的針腳收好,伸手揉了揉眼睛。
熬了幾個大夜,雙眼又干又澀。
「我不是那個傻子。」聞璟以為我沒聽懂,又重復了一次。
「我知道。」
我抬頭看向他,許是眼睛難受,看不清聞璟的模樣。
也沒有看清的必要了。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離開。
一連幾日,聞璟沒有再來。
直至謝嵐真再次來訪,他讓下人給我傳話,讓我下廚,做的都是曾經阿璟最愛吃的。
他自己說了,他不是阿璟,我也懶得浪費精力。
我將做法告訴廚房的下人,看著他們做,也算是「親力親為」了。
……
不僅是謝嵐真,謝辭也一道來了。
聞璟讓我下廚,我索性就在廚房里待著,省得壞了「正事」。
「王妃,王爺喝多了,這會兒正尋你過去。」
為了不讓人生疑,我只好點點頭跟仆人過去。
結果沒走幾步就遇到了謝辭,他伸手將我攔住。
「王妃這一去擾了王爺的好事,日后若是王爺怪罪下來,別怪本將軍沒提醒過你。」
謝辭半客氣半威脅道。
我為難地看著仆人:「謝將軍說得有道理。反正謝姑娘日后也是要嫁過來的,她替我伺候王爺也是一樣的。」
仆人看了看謝辭,又看了看我,不敢再說什麼。
待仆人走遠后,我朝謝辭頷首示意,守著他們兩個人的事,就交給他了。
我伸了伸懶腰,回到房中將東西都收好,這次可不能再將做給阿璟的鞋弄丟了。
14
起初聞璟并未發現湯有問題,一連喝了半碗。
論起平常,他再喜歡的,也不過兩三口而已。
不漏喜惡,掩藏情緒,早已成了習慣。
偏生今日這碗湯,徑直喝了半碗。
若不是小腹燃起的燥熱,他都未曾發覺。
要怪就怪,那碗湯咸淡剛好。
聞璟不喜歡受傷后的自己,癡傻如同七八歲的孩童,在人面前出盡洋相。
他從未向人袒露過真心,可那傻子卻對郁春一片赤誠。
連自己,都被他的喜好影響了去。
謝嵐真不停地往他眼前湊,給他夾菜。
若是從前,聞璟不會吃。
但怒上心頭,他都一一嘗了。
一桌子菜下來,唯有湯的味道和記憶重合。
原來是故意的,故意只親手熬了湯,
怪不得這幾日與謝嵐真不計前嫌……
聞璟借醉酒起身,讓下人去傳郁春過來。
怒火與欲火交雜,令人煩躁。
謝嵐真就是在這時跟了過來,滿目柔情地看著他,低頭伸手去解他的腰帶。
試圖逼他就范。
到底是他小看了郁春,原以為只是個小家碧玉的庶女。
她清楚他無意娶謝家女,但一時不會動謝家。
她更清楚謝家著急嫁女兒。
到頭來將他耍得團團轉,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
有趣,當真有趣。
聞璟自嘲般笑了出聲,努力維持著最后一絲理智將謝嵐真推開,然后將發冠上的玉簪刺進了手臂。
鮮血嚇得謝嵐真驚呼,迎面撞入聞璟恐怖的目光。
「滾!」
隨著他一聲怒吼,謝嵐真清楚計劃失敗,只好慌忙逃走。
痛楚讓聞璟徹底清醒,下人聞聲進來,看見他滿是鮮血的手臂只敢低頭不語,生怕下一瞬自己成了他宣泄怒意的缺口。
「王妃呢?」
「王妃說不敢擾了王爺的興致,這會兒應該在屋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