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出屋子,我立刻換了一副臉色。
對著守在門口的秋月唉聲嘆氣:
「唐側妃孤傲,要接近她恐怕并非易事。」
秋月也是愁眉不展:
「姨娘真是太不容易了。」
29
三天后,唐飛燕終于出門了。
親手捧著一個首飾盒,人未至,笑先聞:
「蔓妹妹,你先前送我那玫瑰芙蓉糕當真美味。
「我昨天剛得了幾只宮花,勝在精巧新穎,不值什麼錢,你收著玩吧。」
我端詳著她。
臉上敷了厚厚一層脂粉,卻仍遮不住眼底的青黑。
見我盯著她,唐飛燕拉過我的手,擠出一個甜甜的笑。
「我同蔓妹妹一見如故。
「這府中啊,正缺一個像妹妹般可以閑話家常的姐妹。」
協議,就此達成。
沈清月怕我懷孕,進府第一日,就送給我一串麝香手串。
不只是手串,我屋里還有各種項鏈、步搖香膏。
里頭都摻了麝香,簡直是想用麝香把我腌入味兒。
我將手串贈予唐飛燕。
她戴在手上,回去后就開始裝病。
顧崢對她,很有兩分情誼,派管家直接去請了御醫。
宮里的御醫,自然醫術精湛。
一眼就看出那手串的問題。
顧崢雷霆大怒,很快命丫鬟將我帶來。
我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
「王爺叫妾身何事?」
顧崢陰沉著臉,將手串砸在我身前:
「這是你送唐側妃的?」
30
他今年已經二十五歲,卻膝下空虛,一個孩子都沒有。
對子嗣一事,自然十分看重。
我撿起手串,忐忑不安地看向顧崢:
「這,這是王妃賞賜給妾的。
「王妃賞賜的東西,肯定是極好的。
「難得唐側妃同妾聊得來,又經常給妾送禮物,妾便想送她些好的……
「王爺,這手串有什麼問題嗎?」
顧崢大手一揮:
「去芙蓉院!」
太醫每翻出一樣東西,顧崢的臉就更黑一分。
沒多久,跪在地上的人變成了沈清月。
她抿住唇,倔強地仰著脖子不肯說話。
顧崢眼眸中黑氣翻涌,將我房中搜出的東西一件一件丟在地上。
「你還不說嗎?」
沈清月梗著脖子挺直脊背:
「妾身,百口莫辯!」
嘖,還是這副模樣。
從小就這樣,做錯事永遠不承認。
不但不承認,還要擺出被人冤枉氣得說不出話的模樣。
怎麼看,怎麼討厭。
31
我淚流滿面跪下,向顧崢磕頭:
「王爺饒了姐姐吧,她定然不是故意的!
「我在閨中時,聽說女子年歲太小生產,對身體不利,還極為容易難產。
「對,姐姐肯定是擔心我,為我考慮才這樣做的!」
沈清月松一口氣,脊背也挺得更直了。
「咳。」
太醫輕咳兩聲:
「王爺,下官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陸太醫但說無妨。」
「輕微的麝香,確實對人無害。
「但姨娘院中這些麝香,用上三月,足以讓她此生都無法再孕育子嗣。」
「哐當!」
顧崢砸了茶碗,氣得臉色鐵青:
「王妃可真是,好姐姐,好主母!」
我適時補刀:
「王爺,姐姐品性高潔,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
「府中那麼多院子,可能,可能其他人偷偷換了這東西!」
顧崢眼中精光一閃,露出一絲冷笑:
「好,那就查!」
這樣的好東西,沈清月怎麼會獨獨賞給我一個人呢?
只是其他人院中,藥下得更為隱蔽而已。
32
柳姨娘院中的桃花樹下,埋著一壇麝香。
她最愛在樹下喝茶看書。
周姨娘最喜焚香,香爐中藏著麝香。
唐側妃枕頭里也有這東西。
鐵證如山,回天乏力。
關鍵時候,桂媽媽大喊一聲跪倒在地。
「老奴該死!這一切都是老奴做的!」
桂媽媽一大家子人都在沈府干活。
大夫人,最喜遷怒。
護不住沈清月,她全家都要喪命。
一命換全家,是筆極為劃算的買賣。
顧崢大怒,桂媽媽當場被打死。
沈清月因為管教無方,被剝奪管家職權,罰閉門思過六個月。
而這,只是剛剛開始。
沈清月自然不甘心被罰,偷偷派丫鬟給我送信。
「三日內我要出去,不然,周姨娘命危。」
我小心翼翼將紙條收好。
這些,可都是她親手送來的把柄。
「只要有孕,危機可解。」
我讓秋月送去紙條,并暗示她,讓沈清月假裝懷孕。
33
「她真的裝懷孕了?」
唐飛燕點點頭,撲哧一笑:
「剛剛丫鬟來報,沈家也已經派了大夫上門。」
我松一口氣,笑著端起茶杯:
「我還怕她不上這個當呢。」
顧崢這人,最恨人家騙他。
一旦發現,恐怕沈清月這王妃之位,也算是坐到頭了。
而沈家為抱住顧崢這棵大樹,到時候只能推我上位。
父親眼中只有權勢。
到時候為討好我,自然會將娘親照顧得妥妥帖帖。
顧崢雖然不喜歡沈清月,對嫡長子卻極為重視。
他解開沈清月的封禁,每日下朝第一件事就是去正院看她。
而沈清月,則趁著這個機會展開報復。
顧崢擰著眉來到我院里,滿臉疲憊。
「今日柳姨娘來哭訴,說王妃罰她在鵝卵石上跪了兩個時辰。」
我款步上前,用手指輕輕按壓他的太陽穴。
「王爺每天軍務繁忙,回家還要聽這些事,肯定很累吧。
」
顧崢舒服地喟嘆一聲:
「整個王府,只有在你這兒才最舒心。」
他的頭朝我胸前拱了拱:
「今日用的什麼香?這般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