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爹活著也累贅。」
駱玉章早就成了所有人的負擔拖累。
駱玉章激動地喊著什麼。
我安撫他:「別急,你死了,我立刻讓蘇婉給你陪葬。」
駱玉章眼神恨不得生吞了我。
我把兩個ţŭ̀³孩子認字的《千字文》扔給他。
他舉起紅腫流膿的手指,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咬牙翻著《千字文》。
我看著他手指點的字:【毒婦,不準害婉婉。】
我輕笑:「我不是圣人。」
我體諒蘇婉一個孤女,只能依附駱玉章。
所以,上輩子婚前,我約她見面,鄭重承諾,如果她想做主母,會幫她擇良婿,給嫁妝。
她說不愿嫁旁人。
于是我提前準備了要贈給她傍身的鋪子莊子,只等我成親后,她行納妾禮的時候給她。
她卻想出毀掉我清白的毒計,半點活路都不給我。
后來,她和駱玉章再續前緣后,還想著買通穩婆,趁我生產時害死我。
我記得那穩婆是誰,今生想處置她,才發現她正在為溶月接生,這才讓我救了溶月一命。
這一次,我把蘇婉送進了宮。
宮里爭寵遠比后宅殘酷,不過,當今皇后寬容,她在宮中,不說大富大貴,只要安分守己,總歸也能過主子生活。
可是,去年宮宴,她故意把酒水灑在我身上,準備讓我換衣時,給我安個和宮里侍衛私通的罪名。她恨我不全力托舉她爭寵,恨我只給我自己爭誥命,也怕我說出她入宮前和駱玉章有私情。
我看著駱玉章:「蘇婉很早就想殺你了,你死了,她只會高興,沒人知道她的以前了。你沒不舉的時候,也沒見你為她守身如玉。現在知道沒活路,又開始深情給誰看?」
駱玉章的蟻毒病越來越重,他只能茍延殘喘,直到蘇婉生辰那天。
10
這些天,關于他的話本子又變多了。
那日跟著溶月來看我的姐妹中,有一位是才女,給話本子配了十幾張駱玉章被螞蟻咬的圖,十分活靈活現。
帶圖的話本一問世就賣爆了。
我特意買了幾本給駱玉章看。
他氣得肺都要炸了。
婆母也看到了話本,臊得她好幾日不愿出門,偷偷摸摸上梨園還「意外」受驚摔斷了腿。
我向皇后求了恩典,讓她允許蘇婉出宮探望婆母。
婆母又怕又氣,又不敢違逆皇后娘娘。
我一如既往深情:「婆母,我不能讓夫君遺憾至死。但是,別讓婉貴人知道夫君的情況,怕她憂思,露出馬腳。」
婆母點頭,顯然,她一直知道駱玉章和蘇婉婚前有茍且。
我微微一笑,讓人把出氣多進氣少的駱玉章抬了出來,他縮著脖子,努力想遮住渾身的瘡包。
但蘇婉還是嚇得花容失色。
她甚至轉身輕嘔了一下。
見到蘇婉的反應,駱玉章落下眼淚,然后,他不顧宮女太監跟著,直勾勾看著蘇婉,用口型喊著蘇婉的名字。
婆母拼命咳嗽,蘇婉坐立難安,駱玉章始終不肯收斂。
我故意酸溜溜低聲說:「夫君前幾日神志不清醒,就一直喊你的名字。沒想到,今天也還是如此。」
蘇婉更僵硬了。
我不知道,駱玉章是死前情難自禁才瘋狂示愛,還是又和上輩子一樣,沒有希望了,就拉一個人陪他下地獄。
反正,蘇婉先了結了他。
我說婆母一直在咳嗽,擔心婆母,要親自護送婆母回房休息。
婆母一直掐我:「瑩兒,你魔怔了,怎麼能讓他們單獨見面!」
婆母怕太監宮女聽出端倪不敢大聲。我充耳不聞。
等安頓好婆母,回到前廳,蘇婉驚恐地站在一邊:「剛剛駱玉章突然跌倒,死了。」
「是你殺人!」我堅決要求報官。
蘇婉不知道,皇后娘娘還給了我一個恩典,她聽說我恨不得也抓螞蟻來咬我,也中毒來以身試藥,所以安排宮中太醫們對駱玉章會診。
就在蘇婉的馬車到駱府前一刻,太醫剛走。
太醫當時說,駱玉章已經沒辦法動彈,他吃過的丹藥太多,中毒太雜太深。
所以,駱玉章怎麼可能自己跌下輪椅?
蘇婉辯無可辯。
況且,我請了仵作驗尸,駱玉章是憋氣而死。
他口鼻中殘存的香粉,只有蘇婉帕子上有。
那年蘇婉在尼姑庵,偶然學到一項獨門調香手藝。
皇帝很喜歡她調的香,故而她不肯將香送人,調香熏香,都要遣走所有下人,悄悄完成。
蘇婉被軟禁。
駱玉章還未下葬。
右中允王言慈上奏說,駱玉章的傷口,有些像他出使潭州時發現的時疫癥狀,而騙了駱玉章的道士,便是潭州口音。
上一世,潭州水患,過后疫病橫生,最終駱玉章故意引疫病者進入京城,讓許多百姓遭了難。
這一世,我提前算計了貪墨筑堤款、后來又貪污賑災款的潭州知府,并且額外捐了些銀子,讓潭州等地的泄洪堤壩能夠如約建成。
盡管今年雨水更大,但有堤壩,水患不成氣候。
疫病也只是小范圍暴發,而我早就請大夫配制出克制的藥。
右中允王言慈便是我曾搭過線的寒門學子之一,我保住了他的家鄉潭州,又送了他及時止住疫病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