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4
小廝迅速將門鎖上,拿著大棒站在門口。
看著婆母滿臉菜色,我喃喃自語:「夫君今日怎麼又魔怔了?」
門內,駱玉章一聲高昂地尖叫:「為什麼?我、我居然不行了?不可能,不可能!」
聲音癲狂。
婆母發抖:「阿瑩,原以為你穩重,沒想到你一說話又揭了玉章傷口,害得我也要躲出來。還有,玉章剛才說你……」
正在這時,門內傳來花瓶落地的脆響。
婆母臉色一變:「我的磁州綠釉瓶啊!」
我諷刺一笑。
夫君如今在婆母的房間里,摔的都是婆母的東西。
這幾年,我刻意好吃好喝捧著婆母。
駱家以前雖然有地位,卻沒什麼錢財,日子只是表面風光。是我來了,才讓婆母真正享受到富貴生活。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屋里不斷傳來摔打的聲音,婆母臉都皺起來了,不停跺腳。
我輕聲說:「母親,夫君這次脾氣比以往更壞。要是他只是摔些東西,便是把整個屋子都砸了,把整座府邸都砸了,大不了我們一家陪他過清貧日子。但是,他要再說那大逆不道的話,那可要連累全家都砍頭啊。」
在我說過清貧日子時,婆母就連連嘆氣了,她一咬牙:「玉章糊涂了,得把他關起來。免得他再說話被人聽了去。瑩兒,你可不能心軟。」
兩個武藝高強的小廝,舉著棉被,沖了進去。
駱玉章大叫:「放肆,你們放開我。」
很快駱玉章的聲音消失。
我趁婆母心疼地看著滿地狼藉時,把手帕伸進婆母養的貍奴平日排泄的地方抹了抹,然后一把塞進駱玉章的嘴里。
駱玉章嘔得眼淚都出來了,狠狠盯著我。
他雙手雙腿都被小廝捆綁了起來,如今像砧板上的魚一樣,只能擰動身體,根本翻不出浪花。
我搖搖頭:「夫君,早知道我就不去買那什麼琉璃,那道士也不會逮到機會騙你。」
婆母輕咳一聲。
幾天前,我「聽說」登州港即將有海運船帶回一船珍貴物事,因此決定去給婆母購置一件壽禮。
出發前,我請婆母照看駱玉章。
婆母滿口答應。
然后,我剛離京,婆母最愛的戲班子便要上一出她無法拒絕的新戲。
婆母忙著聽戲,讓假道士鉆了空子騙駱玉章。
我想的是,駱玉章因為假道士的丹藥死了,也絕不能查到我頭上。
婆母怕駱家族人說她耽于享樂疏忽了看管駱玉章,定不敢報官查假道士。
心懷鬼胎的人,天然一同站在粉飾太平的立場上。刨根問底反而會暴露他們自身。
所以,光用富貴迷婆母的眼不夠,我要讓她將自己認成害死駱玉章的同謀。
婆母嘆了口氣:「玉章,駱家上上下下,你的十幾個孩子,都還要活命呢。你別怪娘狠心,等你冷靜了,娘再放你出來。」
駱玉章的眼睛又瞪大了。
上輩子,他只和我有兩個孩子,后來蘇婉懷了一個,但沒出生。
婆母撇過臉:「來人,把少爺帶回房關押。」
只是關在房間可不夠,駱玉章只有死了才會安分。
我對駱玉章挑釁一笑。
05
我抽抽搭搭對婆母說:「娘,幾天后就是婉娘娘的生辰,想必夫君也是因此才突然發瘋。我想,把我這幾年做皇商積累的功勞,到皇后娘娘那求個恩典,讓婉娘娘能出宮一次。
」
「不行!」婆母大驚失色,「絕對不行。」
重生后,我面子功夫一向做得極好。
府里府外,盡人皆知,哪怕駱玉章不舉,我也像中了迷魂藥一樣愛他。
如今,婆母生怕我真的不顧一切創造機會,讓駱玉章和蘇婉再次相見。
所以,她特意下令不準我去探望駱玉章,為此特意把駱玉章從舒適的院子,轉移到祠堂的偏房關押。
晚上,我提著一壺藥,來到祠堂。
駱玉章一見我就蠕動身軀。
上輩子,為了阻止疫病蔓延,所有病死的人都要火化。
當時我阿娘還沒完全斷氣,火一燒,她疼得坐起來,比駱玉章更無助更痛苦地掙扎。
所以,我直接把一整壺藥都灌進駱玉章嘴里。
他嗓子立刻起了許多血泡。
駱玉章不停干嘔,頸側青筋都掙了出來,卻只發出嘶啞的聲音。
他啞了,我不會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我怕他再發瘋。
他這種人,走到絕境就不管不顧,拉所有人下地獄。
所以,直接讓他死了我才最安全。
就算暫時不死,也要讓他嘴說不得,手腳動不得,眼睛看不得。
只有一雙耳朵,聽著我這幾年對他做的所有事。
只能承受一切,卻不能發泄,不能抵抗。
我是特意做出深情的樣子,讓婆母把駱玉章關到祠堂來。祠堂的偏院平日沒人,「意外」有一窩毒蟻在此安了窩。
我給駱玉章灌了混著蜜糖的蟻毒水,現在已經有螞蟻往他身上爬了。
看著螞蟻,我說:「駱玉章,蘇婉是我故意送進宮的。她真心愛過你。現在她孤零零進了宮,做了最底層的貴人,沒有家世,沒有寵愛,人人可欺。
去年冬天,滴水成冰,她被罰用冷水洗衣裳,可真是慘。」
駱玉章手都握緊了,舉著手想打我。
我也不客氣,抓起一根木棒,狠狠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