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一股窮酸味。」
隨即扔到鞋底碾了個稀巴爛,又揮手叫了兩個小廝,小廝抬起另外一筐,劈頭蓋臉砸了我一身,最后又把筐扣在我臉上。
是弟弟和我熬夜包了很久的包子。
軟軟的不是很疼。
過了這麼久,包子也早就冷了個徹底。
我緩慢地把筐從頭上拿下來,看見王大公子笑得前仰后合。
中。
「各位貴人,既然你們笑夠了,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
王大公子新奇地叫住我:
「你沒有脾氣的嗎?」
我有脾氣,但是我也有家人,該死的我還需要錢:
「我知道你們為什麼這麼對我,不過我確實不在意。」
我保持笑容,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
「畢竟,我真的對沈公子毫無想法——毫無!」
隨即想想自己剛才的遭遇,又加了一句:
「他身材真是差得很!」
終于覺得舒了一口氣。
正想邁步逃離這里,一抬頭。
看見門口沈翎端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定定地看著我。
完了。
07
一個真正沉穩的人,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情況,最先想到的永遠是尋找解決辦法。
很明顯我不是。
看見沈翎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時候。
我很沒骨氣地擠開王家那個二世祖逃跑了。
貌似混亂之中還踩了他一腳。
管他呢,活該!
我一路狂奔回家,但還是沒忘記拿走我該拿的銀子。
躺在床上,我摩挲著手里的錢袋子躺尸。
阮臨回來看見,我坐在床邊。
「長姐,今日放學,我聽聞了一樁奇事。」
?
我分出精神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阮臨可不是個愛跟我講八卦的性子。
「什麼事竟叫你這書呆子也有興趣八卦一下?」
「我同窗有一個親戚,是王家管事的,他說……今日出了個新奇事。
「王家小姐賞花宴,所有人一口佳肴都沒吃,倒是吃了兩筐包子,后來還讓廚房煮了兩大鍋的消食湯。」
我愣住:
「什麼意思……」
「聽說丞相府不管沈翎了。」
阮臨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沈翎早中科舉,入朝為官一年便辭官不做,聽聞丞相大人打斷了三根家法棍,只留了一口氣。
「但可惜他是獨子,丞相到底沒有狠下心打死。」
阮臨不自覺地帶了些咬牙切齒的口氣,似乎很遺憾他還活著:
「如今他整日里沒個正事,不是游山就是玩水,一副公子哥做派,看著就不是什麼心思安定的好人。」
阿臨的敵意太過明顯,我品出其中意味,又是一愣:
「阿臨與我說這個干什麼?你……特意打聽的?」
阮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長姐!沈翎為了你,竟然叫家丁堵了王家的門,還公開放出話來。
「要麼所有人回去撿包子親自吃干凈了,要麼就親筆寫自己不要臉貼到城門口去。
「不然他就把她們這些滿口禮義廉恥的王公貴女一個一個踹到湖里。」
「他為你出頭,你心里究竟怎麼想的?」
我蒙著重復了一遍,仰頭又躺在床上躺尸。
迷迷糊糊想起,這床是東市木匠做壞了的,我好說歹說磨了許久,終于一百錢買了下來。
那木匠可惜地說:
「本來是個好木頭,結果床梁上的紋只雕了一半,不小心便刻上一道極深的刻痕,毀了整個床。」
夢醒了,我騰地彈起來:
「他就是變態,他自己喜歡吃包子,就逼著別人陪他吃!跟我有什麼關系!」
「呵~阮阮說得對。
「原來我不但身材差,性格還很變態啊。」
我定睛一看,坐在床前的變成了沈翎。
完了!新賬舊賬一起算了。
08
得先發制人!
我趕緊控訴:
「你!你擅闖閨閣女子房間!可還要臉皮不要!」
怕他也踹我,我又往后縮了縮:
「不要,畢竟如今我清白也毀在你手里,臉皮對我也無甚用處。」
沈翎依舊笑瞇瞇的,但還是往后退了幾步,拖著椅子坐在門口。
「你來干嘛?」
我趕緊理了理衣服,對他也沒什麼好口氣。
「我幫阮阮出氣,阮阮倒橫眉冷對我,也不說一句感謝?」
我謝謝你,不想想我受苦是因為誰?
「有什麼好謝的,我知道你就是想吃我家包子罷了。」
「吃包子?」
沈翎緩慢地點點頭。
「說對了一半吧。
「我只是想,我確實不想阮阮給別人做東西吃,但是~
「既然我家阮阮做了,他們就算撐死,也得給我吃完了,舔干凈了。」
我一頓,喏喏應了一聲:
「阮阮,你可還生氣誰?我幫你出氣如何?我今日在前廳聽聞有人刁難你,馬不停蹄便過去救你了。」
沈翎像個小朋友一樣邀功,八尺多的大個子坐在我小小的梳妝凳上。
我看著都不舒服,他卻一點兒嫌棄的表情都沒有。
嗯?
我狐疑地抬起頭。
沈翎幼年學唱戲的?
這麼會演?
「謝謝沈公子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做包子,不辜負沈公子的厚望!」
「厚……厚望?」
「是啊!」
我精神一振:
「沈公子,我突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您定是看中了我這祖傳的手藝吧!所以才連日來我的鋪位光顧,甚至在宴會上為我出氣!
「就是為了~
「要!秘!方!」
……
沈翎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影子籠罩在我身上:
「阮阮如此認為?」
我硬著頭皮點點頭:
「阮阮覺得合理?」
我又迎著他的目光,不怕死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