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連城:「你再說,你再說!」
「那是對你,不是對孤!」
「父皇從未像對你一樣,對孤笑過!」
「孤甚至懷疑,你才是父皇的親生女兒,孤不過是他抱養來的兒子!」
我被他噴了一臉唾沫星子,只覺得手更痛了,頭更暈了。
隨口敷衍道:「好了,好了,你又胡思亂想了……」
蕭連城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孤沒瘋!」
我:「?」
原來他瘋了?
晦氣,竟然嫁給一個瘋子。
3
就在我覺得窒息,快要被蕭連城掐死了的時候,一個身穿嫁衣的女人跑了過來,水靈靈地驚呼起來。
「殿下!不要啊!」
「今日是殿下和太子妃的大婚之日,若是在洞房殺妻,傳出去,殿下的太子之位還能保住嗎?」
「不如留著她慢慢折磨,把這些年殿下在她身上受的委屈,一點一點討回來!」
我抬眼望去,那是個長相清麗可人的女子。
眼睛圓圓,腦袋圓圓,臉也圓圓,像個小土豆子。
身上穿著和我同款的嫁衣,只是鳳冠略有不同。
我覺得她很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她是誰。
擰著眉想了好半晌,卻聽到那女子破防的聲音。
「沈青紅,你又把我忘了?」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
不是,你誰啊?我又哪兒得罪你了?
眼前的女子叫薛映雪,是左相薛家的庶女。
從前隨師父學習劍術的時候,師父總說我,劍勢如奔雷,一往無前,勢不可擋。
如今想來,我這個人,確實少思,直了一些。
唔……我們劍修,是這樣的。
薛映雪說,她幼時因為八字不祥,刑克主母,一出生就被丟去鄉下莊子撫養。
八歲那年,她被照顧她的婆子欺辱,差點將她打死。
是我騎馬打獵路過,救了她,幫她狠狠鞭笞教訓了那婆子。
「你走的時候,給了我代表你身份的玉牌,說我要是有困難,隨時可以去鎮國將軍府找你!」
「你還給了我銀子,說讓我給自己買些好吃的,女孩子就是要白白胖胖的才可愛。」
「你還說我好看,摸了我的頭!」
「可當我終于排除萬難,回到相府,成了相府千金,去迎接你凱旋的時候,你手底下的人卻攔著我不讓我見你!」
「你也似不記得我一般,所以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原來你不只是對我一個人好,你對所有人都很好!」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他們倆像話本子上的人,抱頭痛哭。
控訴我的惡行,簡直罪行昭昭,罄竹難書。
我覺得頭好癢,好像,快要長腦子了。
半晌,才忍不住問。
「好的,你們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
「所以,你們是什麼關系呢?」
兩人似乎就等著我這麼問了。
很得意地摟在了一起。
蕭連城居高臨下地道:「忘了告訴你,映雪是孤親自娶的,太子側妃。」
「沈青紅,你既已嫁入東宮為婦,往后領兵打仗的事情就用不著你了。」
「只需在后宮之中,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做個賢妻良母即可。」
「映雪和孤從小青梅竹馬,若不是你,這太子妃之位應該是她的。」
「這平妻之位,是她應得的,你不許以正妻身份欺壓,你們無分大小。」
4
我其實不想說話的,這兩人,話又多又密,卻槽點多得讓人無處下嘴。
忍不住掃了薛映雪一眼:「你和太子之事,薛相知道嗎?」
薛映雪的爹出身寒門,攀附前朝世族之女為妻。
忍人之所不能忍。
是出了名的老謀深算,心機深沉。
慣會人前做戲,從不肯行差踏錯一步。
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勾結太子,在大婚之夜,給我難堪?
除非薛相早跟太子結盟,想打破這朝廷的寧靜。
薛相代表的是前朝舊日的門閥世族,他們背后有薛相撐腰的話,也確實是有囂張的資本。
或許……就連陛下,也覺得沈家功高震主,對我不再信任。
薛映雪被我的眼神一掃,立刻抖了一下,嬌嬌弱弱地撲在蕭連城的懷里。
「殿下你看她!她兇我!」
「你是戰功赫赫的將軍又怎麼樣?人人稱頌的戰神女將軍又怎麼樣?」
「還不是和我一樣,嫁給太子,做個后宮妃嬪。」
我有些詫異,她看起來,對這個職業很鄙夷啊。
那為什麼要嫁?
蕭連城似乎也意識到了她話中的深意,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薛映雪立刻解釋道:「殿下別誤會,臣妾跟您是一條心的啊!」
「臣妾的意思是,她再厲害又怎麼樣?還不是要雌伏于太子殿下,淪為后宮深宅的尋常婦人?」
「這天下,終歸是殿下的天下,男人們的天下!」
哦,原來她是個男吹!
蕭連城,似乎被她這話取悅了,假惺惺地道:「她不是尋常的女子,是有功的女子,曾征戰沙場,戰無不勝的女將軍。」
「父皇讓她嫁給孤為太子妃,正妻的體面,孤還是會給她的。」
「只是,沈青紅,你這輩子都別想妄圖得到孤的寵愛。」
說罷,朝我道:
「你身上的軟骨散,藥效明日就會退去,這傷,卻沒個三年五載,好不利索。」
「這太子府的掌家之權,就暫時交給映雪吧。
」
「往后你就禁足這落霞院,沒事不用出來了!」
然后,摟著薛映雪,大搖大擺地走了。
好像兩條仗勢欺人的狗。
薛映雪一步三回頭,想看我流露出痛哭流涕,嫉妒憤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