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陳小姐直接趕走吧。」
管家擦了擦冷汗,他應付了一上午,已經受不了了,隔一會就到花園告知我陳小姐的新情況。
我灑了一把魚食:「不行,她手中的婚貼是真的,這事要等夫君回來再做定奪。」
在管家的期盼下,崔紹中午才珊珊歸來。
陳小姐喜出望外,把孩子交給丫鬟,迎了上去:「夫君,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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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紹后退幾步,才躲開陳小姐,他四周望了望,視線落在了管家身上。
「什麼人你都放進來?」
管家打了一個寒顫,明明已經是盛夏,可他為什麼覺得比冬天還冷?
「是夫人放進來的……」
陳小姐不滿管家的說法,擋在崔紹面前:「夫君,你我有婚貼,本該就是一對,只是好事多磨,有情人難成眷屬……」
陳小姐泫然欲泣,用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而后像是做出了很大犧牲般。
「我不嫌你不能人道,也愿意讓兒子改名換姓,當做崔氏嫡子……」
偷聽到這里,我就走了。
陳小姐的條件很誘人,而且崔紹本該就和陳小姐成親的。
我回到房間就開始收拾衣服。
和我來時一樣,我就裝了一個小小的包袱,來時什麼樣,現在就什麼樣,多余的東西我一件都沒有帶。
我把首飾一件件摘下來,最后只剩下那根銀簪,留著吧,就當個念想,反正也不貴,崔紹也不會在乎。
我脫掉華麗的裙子,換上當時來時的衣服,就是我有些胖了,衣服都緊了。
好在還能穿下。
就在我打算要走的時候,門被人推開。
「管家,馬車準備好了?江南路途遙遠,輪子要結實的,第一次回娘親的家鄉,我還有些激動……」
這輛馬車就算是和離的賠償吧。
可不等我說完,我就被人推倒在床上,然后他也壓了上來,帶著一身的寒意。
「崔大人?」
我沒動,身后的人也沒動。
「崔大人?今早你迷迷糊糊還叫我夫君,現在就這麼生分了?」
氣息被他故意噴在我的脖頸,我有點癢,但是雙手被他提起壓住,完全動不了。
「不是生分,是知進退,如今陳小姐這個正主回來了,我當然要走了,不走難道等著你養大你們的孩子,然后再把我趕出去嗎?」
我頭埋在被子里,聲音有些發悶,聽上去像是哭了。
「孩子?他算是哪門子孩子?我連陳小姐都不要,更別說那個孩子了!他們已經被我趕走了。」
這些日子不少崔氏旁支都找上門來,想把自己的孩子過繼給崔紹,崔紹都沒有同意,如今又怎會把崔氏的所有都給一個外姓人?
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原先姑蘇有個李氏,到了李小姐這一代,就只有一個嫡女,后來找了個落魄氏族高氏的后代當上門女婿,可等李老爺和李小姐先后去世,李氏更名換姓,變成了高氏。
世家講究傳承,清河崔氏就是幾百年間,無數代崔氏人撐起來的。
于情于理是不可能弓手送人。
「崔氏確實不能隨便讓與他人。」
「不是,和這些都無關,我只是不喜歡她,我喜歡的是你!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崔紹生氣了,但聲音里卻帶著哽咽,隨后他像是想到什麼,惡狠狠的說道:「你敢走我今日就讓你下不來床!」
他腰間的玉佩硌的我生疼。
「你的玉佩,硌到我了……」
我動了動身子,想要擺脫玉佩,卻聽到崔紹悶哼一聲,然后摘下了我頭上的銀簪。
「我的玉佩在這里,我娘說,以后要把這玉佩送給我的妻子……」
怪不得我看著眼熟,原來是他以前經常把玩的玉佩。
那……
我不敢動了,崔紹的聲音越發的沙啞:「那時是作假,為了打消皇帝的疑慮……是九皇子的人救了我。」
他說的磕磕絆絆,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麼。
「郁娘我……」
他松開了我,我一個轉身,把他壓在身下,崔紹驚訝的看著我:「你沒哭?」
我笑了笑,然后吻上了他的唇。
我向來都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事情挑明,我也沒什麼好端著的,況且看崔紹的反應,我知道我的目的已經達到。
37
崔紹體力很好,畢竟正是這個年紀,一朝食髓知味,就每晚糾纏。
弄得我苦不堪言。
我真希望他能再忙一點,可以讓我喘口氣。
新帝本就先改革吏治,再加有崔紹相助,那些世家很快被廢了,從此不會以出身論成敗,而是改用科舉,讓世間有學識的人都可以實現自己的抱負。
而陳家則是第一個被開刀的,陳老爺被關進大獄,可在獄中他大喊自己是首輔岳父,是功臣。
獄卒不敢決定,便告訴了崔紹。
我知道陳老爺的目的,死到臨頭,他這才想起我是他的女兒。
等我到了地牢時,陳老爺扒著鐵欄,雙眼迸發出詭異的激動:「陳郁,你們瞧,這就是我的女兒,我就是首輔岳父,是功臣,你們不能關我!」
在場的官員面面相覷,如果是真的,那這件事情就難辦。
我掏出身契:「誰見過世家女有賣身契的?我娘是陳家舞姬,是奴籍,我不知我爹是誰,但我生來就是奴籍,想必我爹也只是一個奴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