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也不是我的對手!」
既然如此別怪我手下留情了,本想抓雪,卻不小心抓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還散發著香味。
撣掉積雪居然是個素雅的香囊,上面繡著一對并蒂蓮。
在陳家的時候,我也見過不少,都是丫鬟買來送情郎或者情郎送,上面大多繡著鴛鴦,不如這個布料針線精致,圖案也大膽粗糙些。
不等我反應過來,崔子舒一把就搶了過來。
「這是我的東西,你不要亂碰!」
18
「你的?」
「我未婚夫送的!」
「你什麼時候訂婚了我怎麼不知道?
我來崔家也好幾個月了,除了崔子舒偶爾出去,倒也沒見什麼人上門。
訂婚這事,必定要男方主動。
「你當然不知道,他是侯府世子,等我和他成親就是世子妃,你們兩個就等著被發落吧!」
原來她口口聲聲說的讓我等著是等著這個。
清河崔氏名動天下就連王公貴族都要忌憚三分,世家之間,想的都是強強聯合,穩固根基的。
姑蘇陳氏因為和崔氏交好,便結了娃娃親。
信博候府我是知道的,曾經遞過拜帖,只不過還未到訂婚的日子,崔氏就敗落了,這個婚自然也就沒訂成。
而且也不會再訂。
可是崔子舒不信。
「信博侯府重承諾,世子重情重義,他說過要和我訂婚,娶我為妻。」
「世家名門、王公貴族的承諾都是有前提的,如今崔家倒了,哪里還有什麼承諾可言?姑蘇陳氏倒是重承諾,于是就讓我這個私生女來了。」
這個道理我五歲就知道,陳老爺不知道抱著幾個丫鬟舞姬說過會娶她們,讓她做妾做小,會愛她們一輩子,可是到頭來呢,都和我娘親一樣。
不,也不一樣,有的人甚至都沒能活到被拋棄那天,就死在了井里或者水池里。
不管生前多美麗,死后被泡的鼓鼓脹脹的,只剩下恐怖。
因為她們生了不該生的念想。
「如果他真的要娶你,就該早早的訂婚下聘。」
「不可能,我不信,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說完崔子舒就跑了出去,阿弟想攔被我拉住,有些夢就是該醒的。
19
信博侯府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方,我和阿弟到的時候,崔子舒正站在大門外。
以前風光時,崔子舒來過侯府參加宴會,紅毯從街頭鋪到侯府大門,丫鬟仆從站在兩邊,侯爺和侯夫人滿臉堆笑的站在門口迎接,就連下車都是侯府夫人親自扶的。
那陣仗被京城人津津樂道,傳為佳話,就連遠在姑蘇的我都聽說過。
可是如今,崔子舒站在是濕漉漉反著潮濕寒氣的街邊,連侯府大門的臺階都沒有上,就被侍衛攔住了。
向來高高在上的崔子舒慌了,她沒想到連世子的面都沒有見到。
「我是世子的未婚妻!是不是你們沒有把香囊給他?他知道是我,一定會來見我的!」
侍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未婚妻?世子可沒有你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未婚妻!」
他們早就得了回話,可偏偏不說,就等著崔子舒來自討羞辱。
喧鬧聲吸引了路人,有人認出崔子舒來。
「這不是崔小姐嗎,如今敗落成這副模樣,還想擺架子呢?」
可我知道,這不是架子,而是崔子舒僅剩的念想,是她自以為深厚的情誼。
她又怎麼會不知這代表了什麼,就像是落入陷阱的野獸一樣,那是最后的悲鳴。
「我是崔氏嫡女,清河崔氏,世家名門,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歇斯底里,這個身份壓了她太久。
「告訴你吧,就是看了你的香囊,世子才讓你滾的,要不是崔家,侯府也不會被波及,被圣上訓斥,你還有臉敢來?今日是世子和謝小姐訂婚大喜的日子,你不要再拖累世子!」
可當時是信博侯府主動攀上崔家,各種禮物一車一車的往崔家送,如今卻成了被崔家波及。
侍衛扔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那是被燒焦之后的香囊。
阿弟急切的看著我,眼睛里都是不解:「阿姊,他們欺負子舒姐姐!」
我抓著他的手:「等等,還不夠。」
還不夠讓她徹底死心。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夠。
五歲的時候我懵懂無知,別人都說陳老爺是我的父親,可娘親卻說陳老爺不會認我的,我不信哭鬧,說娘親壞,不讓我找爹爹,后來趁著娘親不注意,在陳老爺回府的時候攔住了他。
那時是夏日,知了聲中,陳老爺踹開我說了一聲晦氣,我就被下人綁在院子里,曬了整整一天,娘親把我救下來的時候,我已經只剩一口氣。
從此我再也沒有說過「爹爹」這兩個字。
侍衛見她拿了香囊不走,然后狠狠的推了一把,眾目睽睽之下,崔子舒摔進了一旁的泥水里,侍衛是故意的,他們得意的看著眾人。
得權時,他們俯首帖耳,落魄時,就要討回千倍萬倍。
我松開了阿弟的手,阿弟沖了上去。
「讓你們欺負我姐姐!」
阿弟和我從小被人揍,后來長大了,阿弟壯士不少,那些欺負的人吃了阿弟的拳頭,才老實。
他推開了一個侍衛,兩人雙雙摔倒,另一個侍衛沖過來,讓我沒想到的是,崔子舒狠狠地扔掉了香囊,撲過來咬住那侍衛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