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八歲云英未嫁。
我娘急壞了,請了無數媒婆,好不容易與將軍府小我兩歲的少爺定了親,結果成親當日少爺帶著小青梅逃婚了。
眾人感嘆,丞相府小姐姻緣不順,只怕要當一輩子老姑娘了。
我笑了笑,視線透過蓋頭望向坐在將軍府高堂上的男人。
我的目標,從來都只有一個。
01
今日是我出嫁的日子。
我披著紅蓋頭,在熱鬧的敲鑼打鼓聲中,被送進了將軍府。
原本這是件喜慶的事。
可正要拜堂時,卻出了岔子。
我那之前見過幾面,瘦如弱雞的新郎官江子城不見了。
獨留我一人,孤孤單單地站在正堂中央,聽著周圍人不住地竊竊私語。
「這會兒都還沒出現,這新郎多半是逃婚了。」
「這柳小姐真是可憐啊,好不容易成個親,竟然發生這種事情……」
「是啊,如此姻緣不順,看來只能一輩子當個老姑娘了。」
「傳聞柳小姐奇丑無比,還身有隱疾,這擱哪個男人受得了?我要是新郎啊,估計也會逃……」
他們聲音不大,卻被我聽了個一清二楚。
我皺了皺眉,喚來扶我出嫁的喜婆,問她怎麼回事?
喜婆猶猶豫豫,支支吾吾,滿臉為難。
我不耐煩了,冷聲道:「快說!」
喜婆躊躇半晌,方才向我吐露:「江家少爺……不見了!」
聞言我眉頭一跳,卻還是問:「何時不見的?」
「這……」
喜婆面露難色。
從小伺候我的婢女琉璃嘴快,她滿臉不忿:「將軍府的下人說一早還看見他了,可這都快拜堂了,他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小姐,這個姑爺好生無禮!」
琉璃替我委屈,罵了幾句卻又怕我難過,轉頭安慰我,「不過小姐別擔心,將軍已經派人去找了,一定會找到姑爺的。
」
我擺擺手糾正琉璃:「別瞎叫姑爺,這還沒拜堂呢,他算不得姑爺。」
我往正廳方向走了兩步,透過蓋頭看著此時坐在高堂上的男人。
江聿風。
他面色沉沉,眼神凌厲,鎮定地坐在上位震著場面。
準備看好戲的賓客們小聲耳語,始終不敢太過造次。
我面向江聿風,抬手徑直把蓋頭扯了下來。
喜婆嚇了一跳,她「哎喲」一聲,趕緊要把蓋頭又給我蓋上去:「我的姑奶奶哎,這可不興自己揭下來的啊,不吉利啊!」
我側身躲開了她的手,皺眉:「什麼吉利不吉利的,新郎都沒了,講究這些有什麼用?」
喜婆嘴唇囁嚅兩下,不敢說話了。
聽到動靜,廳內觀禮的人都望了過來。
隨即有人小聲驚呼:「不是說柳小姐奇丑無比嗎?你看堂上這個,如此貌美,真是柳小姐?」
「傳言果真不足為信,只是柳小姐既有如此相貌,為何會遲遲嫁不出去?」
「只怕是這柳小姐性格怪異,又或者眼光太高吧……」
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冷哼一聲,眼神掃過去,周圍立馬安靜了。
我上前兩步,抬眼看向獨自坐在高堂位上的江聿風,開口:「江將軍,你家三書六禮娶我過門,就是這麼個娶法嗎?」
江聿風臉色陰沉如鐵,他起身朝我拱了拱手:「犬子頑劣,實在抱歉,我已經加派人手去找了。」
頓了頓,他補充,「柳小姐放心,定不會誤了吉時。」
「行,那我就在此等著。」
我冷哼一聲,叫人原地給我搬了張椅子,就坐在了大堂中央。
江聿風派出去的人不時進進出出,給他匯報情況,來人每耳語一次,江聿風的面色就又沉了一分。
我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心底不禁暗笑。
他們能找得到就怪了。
大廳里看戲的賓客在將軍府的安排下,由下人引著逐漸移步至院中,整個廳里只剩下寥寥幾個族老親朋。
半炷香之后,最后一個通報消息的小廝回來了。
他哭喪著臉說失蹤的新郎官有消息了,守城門的士兵瞧見了,他一大早就背著幾個包袱,帶著他的小青梅表妹出了城。
大家一片嘩然。
新郎官這是帶著小青梅私奔了呀!
我挑眉,抬眼看了看坐在上方的江聿風:「將軍,吉時快到了,您說該如何是好啊?」
02
江聿風此時陰沉如烏云壓頂,周身氣場冷得周圍的下人都打了個哆嗦。
他沉吟半晌,神色嚴肅。
「今日是我將軍府對不起柳小姐,不如,我先派人送柳小姐回府,待我抓回那個不成器的小子,再親自押他上門道歉。
「總之,一定會給丞相府一個滿意的交代。」
我皺了皺眉。
讓我回去?
那我豈非前功盡棄?
這可不成。
我搖了搖頭,看向江聿風:「我既已入了將軍府,斷沒有被送回去的道理。
「你我兩家聯姻,原本是皆大歡喜的事,可如今……」
我演起戲來,掏出手絹擦了擦莫須有的眼淚,「唉!此事有多嚴重,將軍想必心里也有數。
「這可不僅僅是你將軍府一家的事,今日這親若是成不了,你我兩家定會成為滿京城茶余飯后的笑柄。」
我孤身站在中央,醞釀了好一會兒,擠出了幾滴眼淚。
「江子城不顧我的名聲,公然逃婚,不僅打我丞相府的臉,讓我以后又如何做人?
「今日這門親事若是不能照常舉行,與其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