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爹爹如今仕途不順,現下籠絡人的法子都沒了,你說他急是不急?」
「就你?」沈曼不信,「你手里出來的,還不知是什麼害人的玩意。」
「那,這就是害人的玩意。」我把手上的食盒遞過去,「我這里下了藥能毒啞你的嗓子,你吃不吃看你。不過我可是吩咐了廚房,這三日無人給你送吃的。」
她氣得一腳踢翻:「我不聽你鬼話,有本事讓爹爹來親口與我說。」
我不理她,直接走了。
跪足了三日她才得以出來,看著分毫未傷,只怕林夫人私下照顧得很好。
她一出來就跑到正在繡嫁衣的我跟前挑釁我:「爹爹是要仰仗裴家,可那裴瑯也得娶我,你信是不信?」
「你當我是你,這種話我都信?」我笑她可憐,「你非要嫁裴瑯,都是姐妹,我也不會不助你一臂之力。」
我隨手扯了一邊粉色的料子丟給她。
「妾而已,這嫁衣的料子配你足夠了。一頂小轎就從那側門入吧。」
12
「二小姐,大小姐她在外到處說,是你使計勾引了裴公子,這才得了正妻之位。」
沈曼自然不甘心什麼妾室之位。
我安撫一邊氣得跺腳的珍珠:「當初裴家流放,一堆人看笑話,還有人設了賭局,賭他們何時死。她立即把自己摘了出去。現在人回來了,她就真當大家什麼都記不得嗎?」
陪著去流放的人是我。
沈曼本不是共患難的人,裴瑯自然也不會選她攜手此生。
「她在外面到處說,不過是讓別人見了笑話。」
我把手中新制的藥丸遞給金釵:「這些日子,坊間有仿冒的藥丸,我之后會在新的藥丸里做上記號,次次皆不同,你記得同掌柜的說。
」
姨娘把手上的鋪子交給我打理。
本就是很小的胭脂鋪子,生意一直很淡,我就干脆換成了自制的養膚丸。
爹爹送人的那些賺不了銀子,那我就自己在鋪子里找補。
「二小姐,還是每日十丸?」
「對。」我定下的規矩,不過是想讓這養膚丸物以稀為貴。
我點了點頭,卻不知這心緒為何有些不寧。
我喝了口茶水:「走,去看看姨娘。」
到了每日給姨娘針灸的時辰,現在姨娘的雙眼皆可依稀見光,就是無法視物。
可剛起身,我右手常年戴的佛珠卻突然斷了。
串珠掉落一地。
我忽地有不祥的預感。
「裴瑯去了撫州多久?」我隨口問了珍珠。
「二小姐,裴公子此去已一月有余。」
「可有信件回來?」
「二小姐別擔心,李侍衛傳信過來,這兩天二小姐就可以收到裴公子新的信了。」
我心中稍安。
可到底無法放心。
此去撫州,已有風聲傳來,有當地官員相互勾結,中飽私囊。
比起其他,我更擔心裴瑯的安危。
可他捎回來的信,最是簡單,每每只這一句自己平安。
沈曼當不了裴瑯的正妻,同我商量她為平妻也可。
她同我爭了三四個月,卻被一個消息打亂了。
撫州來報,裴瑯在考察決堤岸口不慎落水。
當地縣衙指派村民打撈三日無果。
只怕兇多吉少。
我收了信,心口鈍痛。
口口聲聲說要娶我的人,死了?
13
我始終不信這消息是真的。
可又過了月余,也無人見過裴瑯。
聽說有村民在下游打撈到他的隨身物件。
是他貼身佩戴的玉佩。
那是我臨行前贈他的玉佩。
「我曾贈他一保命的藥丸。
」我看著送信而來裴瑯貼身侍衛,帶了一絲希望。
「沈二小姐有所不知,那黃河川流水急,縱是神丹妙藥,只怕也沒那機會……」
我跌落椅子上。
不得不接受裴瑯已死的事實。
就連李夫人都來勸我:「他是個好孩子,只當你們二人無緣。」
之前到處說自己才是裴瑯正妻、非裴瑯不嫁的沈曼一下子慌了。
爹爹一聽裴瑯死訊,卻是比誰都急。
管他是哪個女兒,嫁過去了,裴家都會給幾分面子。
可現如今裴瑯死了,他的算盤全落空了。
「爹爹,求你救救女兒,女兒還想嫁人呢。」沈曼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若早知他是個短命的,我何苦到處說自己非他不嫁?」
我在一邊冷眼看她:「姐姐這名聲在外,非裴瑯不嫁,只怕現在只能鉸了頭發做姑子才行了。」
一聽我這話,沈曼不管不顧鬧騰:「爹爹,現在裴瑯死了,靠裴府是不成了。求爹爹幫女兒尋一門好親事,才能有助爹爹。」
「誰說不能靠裴府的?」在她苦苦哀求中我開了口。
我這一聲讓已經聽信沈曼之言動搖三分的爹爹看向我。
「你想如何?」爹爹一聽就動了心思。
「不管裴瑯是生是死,我都嫁過去。」
沈曼也不哭了,驚地問我:「你要嫁給一個死人,你瘋了?」
「爹爹你看如何?便是死人我也嫁過去。」
我繼續勸他:
「我只有一個要求,放柳姨娘自由。」
14
我手邊還有封信尚未寄出。
這下卻是沒了讀信人。
我是真心愿意嫁過去。
裴瑯的娘親李夫人待我仁厚,這次失了兒子,定是最痛苦的。
我即刻登門拜訪,說明來意。
李夫人滿含熱淚:「我知你是個乖孩子,可我兒已去,你若是嫁進來,裴家是對不住你。」
我跪在李夫人面前:「夫人,我在沈家不過庶女,日子本就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