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不是發生這事,裴瑯在京中待嫁的貴女中人氣頗高。
且不談他一表人才,還是皇上欽定的探花郎。
就是他待人溫和的性子,都讓眾多女子心之所向。
可我知曉,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之前真的要娶嫡姐的。
所以我根本沒把李夫人的話當一回事。
誰承想,裴瑯聽了李夫人的話直接認下了。
我們來了這南詔一年有余。
朝夕相處中,沒有些情意也是假話。
裴瑯在這之后對我更好,我以為我的姻緣是真的來了。
結果商議好的婚事之日未到,峰回路轉,裴父官復原職,即刻上京。
李夫人取笑我,說這是老天爺舍不得我委屈,定要讓八抬大轎娶我回去才行。
可我心里,不免有些擔憂。
果不其然,我們的馬車剛剛駛入京城,爹爹就派人遞給了我帖子。
沈曼借著看我的借口,直接進了裴府。
她看著我冷笑:「沈雁卉,沒想到那南詔的毒蟲都沒咬死你。」
「不過我也要謝謝你,你替我去了南詔,現在我回來了,你可以走了。」
「我為何要走?」我反問,「我陪了他一年有余。」
「為何?你真是天大的笑話。因為裴瑯說要娶我,而你又算什麼東西?一個庶女,就是個丫鬟命。你拿什麼和我爭?」
我伸出了手:「就憑這個。」
她湊過來看,一下子跳了好遠。
那蟲子一口咬在她的臉上,疼得她想過來直接揍我。
「我勸你別動怒,否則蟲毒會走得更快。」
她愣了一下,又怕又不相信。
「你可別小看這蟲子,你現在沒覺得傷口處疼?今日只是疼疼,明日可就是潰爛。
再過三日,無藥可救。」
她嘴硬,直接跑了。
第二日晌午,她又急匆匆跟著爹爹上門來找我算賬。
我就躲在屏風后聽她和爹爹數落我。
「雁卉這丫頭屬實不像話,去了南詔居然學了這些個邪門巫術回來。」
「裴公子,聽說這蟲毒厲害得緊,會害死人。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妹妹把解藥交出來,讓她別做這傷天害理之事?她連親人都害,是何等的蛇蝎心腸?」
4
我以為裴瑯會覺得我心狠,更別提對面的是他原先的未婚妻。
結果裴瑯只一句:「我相信雁卉,她不是這種人。」
沈曼來了脾氣,提高了嗓門:「她如何不是這種人?裴公子,她原先在家中手腳就慣會不干凈,這都算了,好歹是在自己家,關起門來教訓便是。可現在,她在外下毒害人,我作為姐姐,可不能慣著她。」
「沈小姐,在下可以給你尋個好大夫。」
「裴瑯,沈曼好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如此對她,是不是太過了?」爹爹維護沈曼,不自覺提了嗓門。
可爹爹從未覺得沈曼指責我的話有何不妥。
「妻子?」裴瑯這人我相處了一年,很是了解他的脾氣。看似溫和,待人也的確有禮。
可若是他不喜歡的,逼迫他反而逆反心更甚。
他語氣聽起來冷淡卻堅定:「沈大人,我的妻子是沈雁卉,我這次回來,也是準備迎娶她的。」
一句話讓沈曼顧不得自己的臉,哭著跑了。
可我知曉,只怕這事定是不能善了。
若是在南詔,我嫁給了裴瑯,這倒是好辦。
現下禮未成,卻是晚了。
我從屏風后走出,爹爹卻是對著裴瑯說:「你們二人還未嫁娶,雁卉還是我沈家的人。
我帶人回去你總該沒話說吧?哪有女子不從自己家出嫁的?」
說罷他又對著我:「雁卉,你姨娘想你甚久,你真不回府看看她?」
這是用姨娘拿捏我。
我點了點頭:「女兒和爹爹回去。」
誰承想,回了沈府。
姨娘已經在門口等著我。
可她的雙眼已然瞎了。
5
「你姨娘想你想得天天掉眼淚,生生哭瞎了雙眼。」
跟著姨娘的李嬤嬤嘆著氣勸我:「二小姐,你斗不過大小姐的。」
「可是姨娘她……」我雙手摸在姨娘的臉上,「爹爹他如此狠心?」
旁人聽信這話就算了。
可姨娘是南詔醫圣后人,怎麼會容得自己雙眼盡瞎?
我讓李嬤嬤在屋外看著。
「姨娘,你且說句實話,可是林夫人她……」
「二小姐,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雙眼緊閉,我再也看不到她溫和的目光望我,「你如今平安歸來,我也就放心了。」
「你會醫的,對不對?」
她搖了搖頭:「二小姐,有時候,看不見也沒什麼不好。」
「這一年多,我寫的信姨娘可收到了?」
她一愣:「你給我送了信?」
我心中了然,若是姨娘收了信,我姨娘何苦沒有我的消息愁得天天哭?
只怕這信早就被人攔下了。
和姨娘聊了許久,我出了門去尋林夫人。
李嬤嬤攔著我偷偷說:「二小姐,你不在家那會,我們都以為你死了。」
「如何說?」我心里一驚。
「大小姐在姨娘面前如此說,我們也沒有你的消息,皆信以為真。」
「姨娘當初和南詔那邊鬧翻了,這次為了二小姐也遣了人去問。可是一直沒得到回應,這才急得白了頭。」
還沒等我去林夫人那里,沈曼就遣人來尋我。
我到的那會,她正忙著試穿新衣。
見我來了,轉而喜笑顏開和我炫耀:「這些衣裳爹爹派人買了給我,以后嫁去裴府也可以帶上,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