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從小便知要嫁那裴家郎。
可剛交換了庚帖,裴家卻被流放,甚至牽連未嫁新婦。
嫡姐推我去送死:「不過是個庶女,你便替我去了吧,我可不想死。」
可她不知,我姨娘就是那蠻夷之地的醫圣后人。
后來我救裴瑯之命,待他真心,成了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朝局驟變,裴家又風光回了京城,可爹爹卻落了勢。
嫡姐卻仗著爹爹進了裴府,稱自己才是裴家正妻。
我選了粉色的布料丟在她面前:「妾而已,這嫁衣的料子配你足夠了。一頂小轎就從那側門入吧。」
1
裴瑯住慣了雕花門楣的院子,哪里住得慣眼前的茅草屋。
更別提南詔此處,風沙塵土皆多。
住了沒幾日,他就咳嗽連連。
這里不是京城,大夫離得遠不說,下藥也是野蠻狠辣。
我跟著姨娘學過一些藥理,采了草藥熬給他。
他一開始不信,我干脆自己吞了,他這才接過來喝了。
此地為南詔,我被嫡姐沈曼當作替死鬼扔了過來。
她認為此行艱難,料定我還沒到地方人就沒了。
真是讓她失望了。
「你不用顧著我。」裴瑯這會還忙著維護那可憐的自尊。
「我不顧著你誰顧著你?現在我可是你庚帖上的人。再說了,這里懂藥理的只有我。」
他面色難看:「其實,你不用跟來。」
他又補充了一句:「家中出了事,我也不會連累你們沈家。」
我抬眼看他:「那我若是說,是我心甘情愿的呢?」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說,隨即搖頭:「這荒蠻之地,哪有女子愿意來?」
我深吸了口氣:「裴公子,我姨娘就來自這里。」
姨娘在深宅大院苦了一輩子。
她這輩子唯一的錯就是救了一個男人。
他是我爹爹。
2
「現下能不能回去也不知,我就大大方方地說,我在府里,還比不上我嫡姐身邊的大丫鬟,我若是出來了,反而自在多了。」
「你……」他顯然不明白我身為沈家的女兒,哪里會過得如此凄慘?
我搶了話語:「你定然認為我在污蔑。不過我不在乎,你無處求證,我無法自證。」
畢竟沈曼那是要成為他正妻的人,就差迎娶那一步了。
「我信你。」許久后,他的話讓我發了愣。
其實我本不在乎他如何想,流放到這種地方,什麼時候是個頭都未知。
日子是苦了點,可是這里原先也是姨娘從小長大的地方。
我也想借機尋了機會來看看。
他突然抓了我的胳膊:「你這里?」
手腕上是一圈的傷,新的舊的,雖然已經不疼了。傷口看似好了,留下的痕跡卻有些猙獰。
「嫡姐說我偷了她的首飾,不由分說給我關在了柴房。后來這手上便留了傷。」
我敢說也都因為是實話。這事本就各有猜測,反正回不去,真假只怕也沒那麼重要了。
若是我真偷了首飾又如何?他不問我也不說,這事也當翻了篇。
裴瑯的爹裴勇原是戶部尚書,因站錯了隊,淪落到全家流放的地步。
倒是連累自己兒子本來前途無量,也一起落了罪。
荒蠻之地之所以荒,和地處偏遠有很大關系。
糧食稀缺,為了改善伙食,裴瑯從翩翩公子放下身段出門打獵。
這天,裴瑯日落未歸。
急得裴瑯娘親李氏鬧著要出去找。
我心里盤算,這林中兇險,原先在京城,李氏身后跟了好些個丫鬟嬤嬤伺候,若真讓她進去了,只怕更耽誤事。
「李夫人,你尋人告知裴老爺,再派人去附近尋尋。那林子,你看能不能找些身強力壯的男子進來。我懂點醫術,我進去便是。」
我千叮嚀萬囑咐這才自己進了林子。
其實若是碰到兇獸,我根本無招架之力。
我不是真的不怕死,可這也是我唯一的機會讓裴家接受我。
尋著裴瑯并不難,其實他一直記著我的囑咐并沒有走得很深。
他昏迷在那沒有動靜,好在并無性命之憂。我隨手摘了點解毒的草藥直接弄碎了喂到他嘴里。
扛著個大男人的確很費力,完全影響了我行進的步伐。
等我好不容易把他拖到林子邊上,被焦急等候的裴家人直接接了過去。
可我卻累得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之后,就看見李氏拉著我的手說:「孩子,你感覺怎麼樣?這次多虧了你,大夫說他怕是碰了毒草,再晚一些,只怕瑯兒身體恐有損傷。」
我從未想過真嫁給裴瑯。
只不過被嫡姐推出去,爹爹也不管我死活,我只是走投無路。
可這一次,李氏又在我耳邊念著:「你是個好孩子,我都看在眼里。就是現在讓你嫁給裴瑯,只怕是委屈你了。」
「我不覺著委屈,但是李夫人,我不嫁。」
3
「李夫人,和裴公子定親的是嫡姐,裴公子心里只怕有姐姐。我這庶女斷是配不上的。我只求夫人能憐惜我,讓我在這里待著,別趕我走。」
當初,嫡姐必須要推一個人出來擋人。
我躲不過。
現下這荒蠻之地,我若是離開裴家,怕是沒法活著。
「什麼庶女嫡女的,現在我們一介草民,沒委屈你就不錯了。
你放心,這事我去同裴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