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公主,身上總是香香的,還會帶我玩,給我好多好東西。要是公主是我娘親就好了。」
裴朗并未斥責,他嘆了一口氣,比說任何話都要誅心。
而我如夢初醒。
突然有人從后面拉住我的袖子。
聲音還有些委屈:
「生氣了?」
我平靜道:「這不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嗎?」
宣宜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她從我身后執起我的手說:「皇姐,你看清楚了?這就是你視若珍寶的家人,那至尊之位還比不得他們嗎?」
「你厭惡皇權爭斗,如今我已經蕩平大多阻礙,我想要你回來。」
我不說話。
宣宜撒嬌一樣搖了搖我的手。
她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精分,在我面前裝得乖巧可愛,實則手段比任何人都狠。
我勸她:
「你快回去吧,這些天云縣百姓被你鬧得提心吊膽。」
「皇姐不走我也不走。」
書房內,裴朗還描著那面花燈,為花燈上一幅美人圖傾盡了愛意。
我收回目光,沉聲道:
「自然是我跟你一起走。」
3
第二天,裴朗在桌上看見那封休書時,微微有些怔愣。
「爹爹,怎麼了?」
「沒什麼。」裴朗沒當回事,還皺眉很是不滿,「你娘親鬧脾氣走了,定是這段日子我多照顧公主疏忽了她,她一個鄉野村婦,怎配吃公主的醋!」
裴遷眼睛一亮:
「真希望娘親永遠也不回來了,這樣公主就能當我娘親了!」
裴朗猛地看向兒子。
裴遷的話,何嘗不是他想的呢。
若是姚娘再也不回來了,他既能陪伴公主身旁,也能保全好名聲。
可他心里卻浮現濃烈的不安,姚娘生孩子時落下病根,還忍受著寒癥的痛楚。
她分文未帶,又能去哪兒呢?
其實他并不是想拋棄她。
若是姚娘懂事,自請為妾,他能光明正大地追求公主,日后也會好好待她。
裴朗攥緊了手里的休書。
只能怪她自己沒有這個福分了。
裴朗只草草吩咐了幾個人去找離家的妻子,很快有人匆忙通報公主要啟程回京了。
裴朗大驚。
門外華麗的馬車上,公主掀開簾子對他招手。
裴朗看似平靜地將連夜做好的花燈遞過去。
「本是想于今夜送與公主,沒想到,竟等不到那時候了。」
宣宜看著花燈上的美人,伏在窗邊說:
「這些天,裴大人對本宮的好,本宮都記得。」
裴朗猛地抬眼,又將眼中的欣喜掩去。
下一秒變得失落:
「公主能記得下官,是下官的榮幸。」
裴遷在一旁號啕大哭,說舍不得公主走。
裴朗裝腔作勢讓下人把裴遷抱進去。
孩子哭聲更重。
宣宜掩唇笑笑:
「本宮也舍不得你與你父親呀,所以,你們愿意同本宮一起回京嗎?」
裴朗愣住了,他是朝廷命官,如果要跟公主回京,就不能是官身。
可如今皇帝年僅十歲又身子虛弱。
宣宜長公主雖是女子,卻招攬門客,權傾朝野。
她若是能登基為帝......
娶了她,以后仕途還用愁嗎?
他幾乎沒有考慮就答應了下來。
「臣......愿意伴公主左右。」
「那你的夫人可怎麼辦?」
「她......身子弱,已于昨夜病死了,裴朗娶她只為報救命之恩,毫無感情可言,可殿下不同,裴朗愿為殿下拋棄一切。」
「真的嗎?」
宣宜掩著袖子,像是在擦眼淚:「本宮甚是感動。」
4
可裴朗不知道,她放下簾子就笑出了聲。
然后將花燈遞給我:
「皇姐,你喜歡嗎?」
我撥到一邊:
「臟。」
「我也嫌臟,來人。」
她把貼身宮女叫進來,隨手丟給她:「賞你們了。」
等人出去,她又靠在我肩膀上,嬌嗔:
「皇姐,有宣宜在,你回京城,便是京城最有權勢的人,誰也不能欺負你。」
回京路途遙遠,我一直跟宣宜同乘。
她用上好藥材把我養著,身體也好了很多。
而裴朗跟裴遷跟在儀仗最后。
宣宜想起來,就招貓逗狗般叫過來逗逗。
沒心情就理都不理他們。
我曾在車里聽見裴遷的疑惑:「爹,遷兒是不是哪里惹公主不高興了,她好像沒那麼喜歡我了。」
裴朗篤定道:
「公主身份尊貴,有些脾氣很正常,可能是路途遙遠心情不佳吧,等入了京就好了。」
裴朗無比自信,以他的容貌涵養,宣宜定會傾心于他。
裴遷也開心起來,他笑道:
「夫子一直夸我是整個學堂最聰明的孩子,等進了京城,我也要做第一,這樣公主就會一直喜歡我了!」
我聽在耳中,覺得可笑。
裴朗在云縣確實是第一君子,可他的名聲得益于他縣令的身份,和與糟糠妻共患難的美談。
裴遷也只能算是機靈,夫子那麼說,也只是想讓縣令的兒子高興。
等他們進了京就會知道。
在那最繁華的都城里,他們什麼也不是。
入京后,儀仗還沒到公主府,就聽見門口一片歡呼聲,男子們都在翹首以待:
「公主回來了!」
「公主!您終于回來了!」
「快,我要扶公主下轎!」
我掀起一角簾幕,只見都是些容貌俊俏的年輕男子。
裴朗竟沖到了前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些人。
「你們是誰?」
為首的那個上下打量他,鄙夷道:
「我們自然是宣宜公主的面首。」
「什麼......」
裴朗臉色煞白。
那人還很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