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姐及時出面,岔開周知禮的注意。
周知禮不冷不淡的回應一聲,姐姐就轉而訓斥我:「小餅,昨日不是跟你說過了,相府中的花名冊沒認全就別出院,省得無意間頂撞到主子。」
我看到姐姐的眼色,連忙跪地認錯:「奴婢知錯。」
我的額頭貼在地上,心里有些委屈。
這該死的笑面虎,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只要他出面就沒好處。
姐姐又兇我,都怪他。
周知禮收回目光,不冷不淡的跟姐姐寒暄兩句就離去。
我依舊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著姐姐,姐姐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我的額頭。
那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都快化成實質把我戳成篩子了。
我卻嘻嘻一笑,端過桂花糕湊到姐姐跟前說:「這是隔壁院的劉嬤嬤做的桂花糕,給了我幾塊,可好吃了,小姐快嘗嘗。」
姐姐皮笑肉不笑的拿過點心塞嘴里,那惡狠狠咀嚼的樣子,有一種要啃我的感覺……
不知道為啥,這一刻我竟然從姐姐的身ƭù⁴上看到了周知禮的影子。
5
我和姐姐入相府三個月后,才有跟相府主子們相認的資格。
我們冒名頂替的這位相府小姐,是丞相槽糠之妻的女兒。
丞相中了狀元后,為了往上爬攀附了勛貴女兒,娶做平妻。
原配接受不了卻又無可奈何,整日郁郁寡歡,在她女兒三歲的時撐不住,撒手人寰。
至此,丞相府就只剩下一位女主人。
那小姐也沒在相府待多久,就被現在的相府夫人以養病為借口,送到了鄉下。
這一送就是十一年。
若不是鄉下今年大旱鬧饑荒,又逢相府祖母信佛大發善心,相府根本不會去找這個鄉下的小姐。
就是可惜那原小姐實在是命薄,沒能撐到相府的人來。
我撐著下巴,坐在偏房門前的臺階上,回想上一世的點點滴滴。
祖母是個很好的人,姐姐卻讓我離她遠一點,不準我逾越半分。
我聽姐姐的話,即便祖母對我再好也不曾過于親昵,結果沒多久祖母就對我平平淡淡了。
我又想到跟她們那群人坐一起,那種壓抑又尷尬的場景,只覺得渾身哪兒哪兒都不得勁。
還是當丫鬟好呀,勾心斗角留給她們,簡單快樂留給我自己。
而且我還只是一個近身丫鬟,大場面我根本沒資格進屋。
我掏出腰間的布袋子,抓出一把松子兒吃的津津有味。
或許是我吃的太香,沒一會兒就引來不少小丫鬟主動搭話。
我大方的給她們一人一把,以吃會友,聽到了不少其他院兒的八卦。
6
前院小廝來報主子們飯罷,我們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姐姐實在是太了解我了,剛到院子里就問我都見到了誰,那些人又都說了些什麼。
我一五一十的匯報,聽的姐姐的貼身丫鬟一愣一愣的。
杏兒忍不住插嘴問:「小餅,我怎麼不知道你記憶力那麼好?」
我也愣住。
我記憶力可不好了,一看到什麼之乎者也就頭疼想睡覺。
論腦袋靈光,那還得看姐姐。
姐姐端過裝松子的盤子又給我的小布袋滿上,才說:「她呀,就記八卦記的清楚。」
我噘嘴,想反駁姐姐,又摸摸鼓囊囊的小布袋忍住了。
姐姐現在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得罪姐姐那是萬萬不行的。
姐姐比我漂亮又比我聰明,我上一世花了大半年功夫才讓丞相對我改觀,而姐姐只是見了丞相兩三面,丞相就給姐姐換了大院子住。
還多分配了幾個丫鬟小廝使喚。
大院里的人最會見風使舵,看到姐姐受到丞相重視,巴不得天天來我們院子里獻殷勤。
相府其他幾位小姐、姨娘也開始跟姐姐有來往。
甚至相府幾位公子也時不時的來看望一下姐姐,給姐姐捎帶了些稀奇小玩意兒。
他們說其他小姐都有,也就不能少了姐姐的。
再后來,姐姐跟他們聊天的時候就讓我先下去。
每次我都是根據姐姐的臉色來判斷他們聊的開不開心。
跟姨娘小姐們聊,還算開心。
跟公子哥們聊,一般般。
跟丞相、丞相夫人聊,極度不開心。
但總體來說,姐姐當的小姐比我成功的多。
我記得上輩子,我的小院兒里壓根都沒多少人來,更別說搬進這麼大,這麼敞亮的院子了……
7
或許是姐姐各個方面表現的都很不錯,我們院子接到好幾次別府請帖。
我新奇的看著燙金的帖子,在反思我上一世怎麼就沒拿到。
姐姐沒有一點意外,打理一番就帶著杏兒和我出門拜訪。
到了地方,就變成了姐姐帶著杏兒跟那些達官貴人虛與委蛇,我湊到下人那個院兒吃吃喝喝。
也虧得我手中的松子兒夠多,她們都愿意跟我聊她們身邊發生的八卦。
最后話題落到我身上,她們都一臉艷羨的看著我的小布包。
「到底是跟相府大小姐有過過命的交情,幾十兩一斤的松子兒,你這兒是吃多少有多少。」
我突然覺得手里的松子兒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