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為白月光殉情而死后,我帶著年幼的小叔子頂起門楣。
族人欺我是罪臣之女出身的無子寡婦,在靈堂上欲吃我家絕戶。
我一刀將他斃命,對著門外呆愣看我的孩子說:
「這是嫂嫂教給你的第一個道理:既然確定出手,就必須一擊即中。」
往后數年,我教了那孩子無數個道理。
卻在他長成俊朗少年后,被他教了第一個道理:
少年時遇見過刻骨銘心的人,此生便再也忘不掉。
「嫂嫂,你總嫌我幼稚,那我就做點成熟的事。」
原來,我親手養大的,竟是一條瘋狗。
1
全家被滿門抄斬的那日,我著一襲紅衣嫁給殷昭為妻。
為給白月光守潔,他三年未破我身。
三年后,他與白月光雙雙殉情而亡。
殷氏族長帶著一群族人,浩浩蕩蕩地闖進殷昭的靈堂之時。
我正跪在靈前,給他燒紙。
殷氏族長假意掩面而泣。
「昭兒身死,身為族長我也是痛不欲生。要是我能替昭兒去死就好了,只可惜我做不到啊!」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替昭兒守好東平侯府,撫養時兒長大。」
我不禁冷笑一聲,站了起來。
「堂叔這話說得倒是冠冕堂皇,可說到底還是想吃我們家的絕戶。」
「可我們家的人還沒死絕呢,堂叔的吃相未免太過難看了。」
他被我揭了老底,惱羞成怒地甩了我一巴掌。
「一介罪臣之女,這里還沒有你說話的份。」
我笑著抹掉嘴角的血:「可惜,我才是侯府主母,阿時的長嫂。這里最有話語權的人,就是我了吧!」
他瞇著眼,一臉不屑:「話語權?呵~」
「罪臣樓氏之女,三年無所出。
按照律例,我是可以代侄休妻的。休書,我都給你寫好了!」
他當即掏出一份休書來。
看來是早有準備。
兩個下人將我死死鉗住,想要掰開我的手指按手印。
殷氏族長臉上凈是一派猙獰得意之色。
「哼!胳膊還能擰過大腿?還不如讓自己少受點罪。」
他說得對。
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我對抗不了他們那麼多人。
最終,我的手印上了那份休妻書。
可下一刻,就被殷時搶過來扔到了火盆里。
「兄長的事自有我這個做弟弟的管,堂叔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
眼前的瘦弱少年,甚至還沒我高,卻堅定地擋在我的面前。
試圖假扮他兄長的模樣。
可我卻看得分明,他背在身后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他怎麼能不怕呢?
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啊!
殷氏族長顯然也沒有把他放在眼里:「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目無尊卑。」
殷時的手慢慢攥緊,眼底漸漸染滿怒意,一字一句地說道:「尊卑?我是本家嫡出,而你只是旁支庶子。在侯府,我為尊你為卑!」
「放肆!」殷氏族長伸出手,又是一巴掌。
我看出殷時想要還手,可這種輕飄飄還擊,能有什麼用呢?
既然想好要還擊,就必須一擊即中,不留后患。
他還太小,不明白這個道理。
但我可以教他。
「堂叔,其實您很不必如此大動干戈。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能讓我們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什麼?」
我用眼神示意他靠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耳語:「只要我成了你的人,那侯府自然也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完全沒有必要搞得這麼難堪,倒叫旁人笑話了去。
」
殷氏族長滿意于我的妥協,攔腰把我抱起來,走向殷昭的臥房。
在他背后,殷時被其他族人牢牢控制住。
任憑他如何掙扎,也掙脫不開。
畢竟,他只是個孩子。
我用口型告訴他:「我會保護你,替你的哥哥保護你。」
殷時徹底怒了,發了瘋般地叫我。
「嫂嫂?嫂嫂!嫂嫂——」
「樓銜月!」
2
殷氏族長還不知道,他正在犯今日之行最大的錯誤。
他迫不及待地將我的衣服一件件剝落,抬起我的下巴,用無比惡心的眼神打量我。
「你還算是個識相的。殷時那小子牙還沒長齊,就想和我斗?呵!」
我笑著面對他。
一只手卻悄悄摸到了枕頭里的匕首。
殺人時,手要穩。
我這一擊,鮮血四濺。
手上、臉上都是他骯臟又齷齪的血液。
但我只是靜靜地坐在床上,等待那個孩子的到來。
果然沒過多久,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殷時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掙脫了其他族人的桎梏,闖進了屋內。
一看到里面的血腥場景,粗重的喘息聲都輕了幾分。
我對上他殷紅的目光。
「這是嫂嫂教給你的第一個道理,既然想好要出手,就必須一擊即中。」
「以后殷氏的族長就是你了,殷氏所有的榮光都在你身上!」
我慢慢地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哥是個好人,但好人不長命。」
「你就別做好人了。」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他從房間里找出一把殷昭的劍,重重地向族長的脖子砍去。
他提起族長的頭顱,對著我笑了。
「這樣,他們就不會發現人是你殺的了。」
殷時的做法是對的。
殷氏族長,他能殺,我卻不能。
其他族人很快追了進來。
當殷時把頭顱扔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的臉都嚇白了。
「殷祝德行敗壞,妄圖玷污侄媳,違背殷氏家法,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