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不喜歡我,我死外邊都沒事。」
江景闌沒有接話。
他垂下眼,陷入了長久的緘默。
好像從那時開始,他開始鬧出各種小事情,似乎都在惹我生氣。
但我總是道:「沒事的。」
「下次再改就好啦。」
「這樣也行。」
6
江景闌不知道,我也會有很難過的時候。
他當著我的面把微信給別的女生時,我傷心了一整晚,連果盤都沒有吃。
我耷拉著眼皮,小聲說:「我不喜歡你這樣。」
他偏過頭看我,目光明亮:「你是在生氣嗎?」
「......」
我抿了抿唇,道:「沒有。」
他道:「我下次不會了。」
我:「好。」
他頓了頓,又道:「你沒意見嗎?那我下次還敢。」
我:「......」
「那也行。」
他曾經說過,他討厭作的人,希望有對象后也能一直自由。
我不太懂人類的這些詞匯。
我以為我在包容他。
他卻以為我不在乎他。
現在,他的試探越來越過分。
他的朋友經常給我發一些他的照片。
照片里,他摟著別人的腰,動作很出格。
我不想看,干脆屏蔽了,然后默默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覺得我和江景闌不合適。
還是算了吧。
7
我和江景闌從畢業起就住在一起。
我的東西很多,三天才收拾完。
我將東西打包,寄到附近的酒店里,然后從屏蔽的列表里找出了他的朋友。
那個人發的上一條消息是半小時前。
江景闌在外面喝酒。
他說:「他這樣子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嘆了口氣:「把地址發給我吧。」
......
半小時后,我走進卡座。
燈光昏暗。
他的四周聲音嘈雜。
有嬌俏的女聲:「能不能別把我當你和你對象 play 的一環了?」
「她來找你了,你現在終于滿意了吧。
」
還有我熟悉的男聲,帶著笑:「好了好了,現在可以回去了吧,我都不想陪你喝了。」
江景闌坐姿懶散,但脊背有一絲僵硬。
緩緩轉過頭時,眼里還有一絲驚喜與偽裝出來的驕矜。
我一步一步,緩緩地朝他走過去。
他的嘴角顫了顫,目光始終落在我身上。
我將家里的鑰匙放在他面前的臺幾上,語氣平淡,不悲不喜。
「鑰匙還給你,我走了。」
一霎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他之間。
他驀地站了起來,扣住我的手腕:
「顧淼,什麼意思?」
8
這里不算安靜。
但周圍人都噤了聲。
他的尾音顫抖,無比清晰地落入耳中。
我道:「是分手,然后我搬走的意思。」
他紅了眼睛,幾乎是咬著牙說:「不行。」
我:「哦。」
管你說行不行,反正我要走了。
我是體型最大的嚙齒類動物。
江景闌攔不住我。
我無視他的挽留,直愣愣地往外走。
他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手背青筋突起。
他拉不動我,反倒被我帶得重心不穩,險些栽倒。
臺幾上的酒杯被碰倒在地。
碎玻璃和酒液濺落一地。
他身邊的女孩彎下腰,捂著小腿輕呼出聲。
有人去攙扶她,有人去收走江景闌身邊的易碎物品。
場面太亂了。
他終于松了手。
目光陰郁,聲音沙啞:「顧淼,你不要后悔。」
我揉了揉發紅的手腕,徑直朝外走去。
9
天已經黑了。
我打車去了酒店,一路上手機卻響個不停。
江景闌和我的共同好友在給我發消息。
「他也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你沒必要做得這麼絕吧?」
「畢竟平時你看起來就不太在意他。」
我有些想笑。
我不在意他嗎?
我一個不喝酒的人,陪他在酒吧坐過幾十晚。
不是在意他,難道還能是生性愛吸二手煙嗎?
消息很多。
大部分是站在江景闌那邊的。
他雖然帶我認識了他的很多朋友,但也僅僅是認識而已。
我大致掃了一眼,回復道:「1。」
已讀,但沒什麼想說的。
有人破如防:「怪不得他要找別人,你這種冷漠的樣子連朋友都受不了。」
我:「1。」
回完這條消息,我將手機鎖屏,走進酒店大廳,辦理入住。
10
我需要發很久的呆來消化這些負面情緒。
我縮在浴缸里,溫熱的水浸沒過鎖骨。
霧氣氤氳。
浴室里溫度偏高。
泡了一個小時,我頭暈目眩,扶著浴缸的邊緣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然后癱倒在床上。
我仰頭看著天花板,幾滴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去。
我已經連續一周一個人待著了。
也有很久沒被人好好對待過了。
水豚是群居動物。
一個人待著的話,會抑郁的。
我有些受不了了。
我雙手顫抖,摸索著拿到手機,想隨便找個人聊會兒。
打開微信時,第一眼看見的是季時與的消息。
他是我讀研時的師兄,也是我的同類。
但他比我多點人性,脾氣溫和,不會對旁人太過無所謂。
季時與:【你和江景闌分手了?】
我:【嗯。】
季時與:【方便接個語音嗎?】
我:【好。】
接通后,我們誰也沒說話。
他似乎在田里,背景音里有蛙聲一片。
他的呼吸聲很輕,偶爾還會低聲回答別人的問題。
水豚通過聲音與肢體語言交流。
我感受到了他安慰的意思。
好受了一點后,我輕聲開口:「學長,你認識其他水豚嗎?」
他道:「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我說:「我想和同類群居。」
我覺得我還是更適合與同類在一起。
說同居怪怪的,還是說群居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