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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宮外傳來軒親王產女的消息。
真是天助我也!
我產子之后,滿朝文武皆臣服于懷賢,整個朝中似乎已經唯太子馬首是瞻。
孝恒百日宴結束后,懷賢還要忙著接見夜里入宮拜見的大臣。
我獨自抱著孝恒走在回興圣宮的路上。
一個黑影突然從半道躥出來。
是林敬軒。
「太子妃,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我眼神不善地盯著他。
「軒親王,夜深了,宴席散后該早點回去陪小公主才是。」
「我給小公主取名林綿綿,太子妃要看看她嗎?」
「我去看你的女兒做什麼?」
「綿綿她馬上也滿百日。之所以取名綿綿,是因為我第一次見到襁褓中的她之時,在綿綾坊。」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心中一悸。
「綿綾坊」三個字,于我再熟悉不過。
那是我把我的女兒送去的富商宅子。
「你什麼意思?你再說一遍!」
「我說,綿綿是我從綿綾坊抱回來的。」
我抱著孝恒,整個人手腳冰涼地立在原地。
他此番話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訴我,他知曉我把自己的女兒送去「綿綾坊」之事。
林敬軒一步步靠近我,貼著我的耳朵說:
「你這個娘親怎麼忍心把你的女兒送給別人撫養?」
我一時站不穩,林敬軒拉了我一把,把我懷中的孝恒趁勢搶了過去。
「我的兒子,倒是被你養得不錯。」
「你胡亂言語什麼?什麼你的兒子我的女兒。把孝恒還給我。」
我伸出手要把孝恒抱回來,林敬軒騰出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
「你真不去看看綿綿嗎?我把她放在筠禮宮了。她娘親以前的寢宮。」
我不相信他。
但是他顯然知曉了我調包孩子的事情。
平定下內心的慌亂,我快步走回筠禮宮,林敬軒跟在我身后。
15
我沖進筠禮宮內殿,看到一個女嬰被放在桌上。
夏燕,也就是如今燕王妃,站在一旁用藤木條抽打著桌面,引得女嬰哇哇大哭。
綿綿的哭聲引得孝恒也大哭起來。
夏燕恨恨地瞪著我,沖上來把我懷里的孝恒硬是搶走。
我失魂落魄地走到桌邊,看著桌上的綿綿。
我在綿綿身上發現我送自己女兒出宮之時,掛在她身上的玉牌。
這是做娘親留下的唯一念想。
一想到綿綿近百日都待在軒親王府,我的趾尖都泛起疼痛。
「林敬軒!你們對我的女兒做了什麼?!」
「賀靜儀,你自己的女兒都可以不要。哪怪得別人狠心?」
「綿綿留在綿綾坊,不如留在軒親王府做公主,不是嗎?」
信口雌黃!
林敬軒和夏燕,哪有半點對綿綿好的意思!
分明是以綿綿性命要挾我。
他們二人把自己的兒子換給我悉心撫養,卻又如此苛待綿綿。
「新仇舊恨,我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此時筠禮宮的燭火卻突然亮了起來。
林甫成走在前面,趾高氣昂地帶著病榻上的老皇帝和懷賢走入殿內。
老皇帝怒目圓睜,氣極拍案,滿堂之人紛紛跪下。
「大膽賀靜儀!豈容你如此混淆皇家血脈?」
懷賢跪在地上,雙手作揖向榻上的皇帝稟告。
「父皇,靜儀是我的妃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臣。一時妄念,行差踏錯,兒臣愿一力承擔,只求父皇不要重罰靜儀。」
我含著淚眼看著長跪不起的懷賢。
「逆子!當初執意提前婚期,果然是被這女子蒙了眼!」
「既然如此,太子妃失德,太子亦難辭其咎!」
「拿紙筆來,朕要擬圣旨,廢太子!」
滿堂皆驚愕地看著老皇帝,除了林甫成、林敬軒和夏燕三人扯著不易察覺的笑容。
林甫成拿著筆墨紙硯伴于老皇帝身側,記下皇帝口諭。
「今,朕痛心疾首,決意廢黜太子,削其儲位,以正朝綱,以儆效尤。」
老皇帝早就猜疑懷賢多時,又尋回心心念念的私生子,此番終是以此為借口,廢了懷賢的太子之位。
16
懷賢被廢太子之位后,老皇帝禁足我和他于興圣宮。連上朝都不許懷賢再去。
朝中風向立馬倒向軒親王和林甫成。
風頭之盛,一時無兩。
懷賢日漸憔悴,我實在懊悔不已。
但他始終沒有對我說過一句重話。
他說他知道我做一切都是為了他。
我必須做點什麼破局,找林甫成、林敬軒和夏燕他們三人連著前世的賬一并清算。
我禁足后,綿綿和孝恒兩個孩子,都由林敬軒那邊撫養。
老皇帝在宮內賜了一座宮殿給林敬軒,自此他便時常不住親王府。
綿綿百日宴之時,我買通一名宮女,將「我想見見女兒」的字條偷傳出去。
我賭他看到之后,必會帶著綿綿來羞辱我。
果然,如我所料,林敬軒帶著綿綿來了。
我走過去抱綿綿,在林敬軒耳邊輕笑一聲,對著他嘲弄地笑起來。
「林敬軒,你有沒有想過綿綿其實是你的女兒?」
他怔立在原地。
「綿綿真是我女兒?」
「你忘了前世你多想要我與你生一個孩子嗎?」
「兩世你何曾對我有過片刻真心?」
我內心只覺荒誕不已。
林敬軒前世就懷著目的接近我,勾引我,最后還用一劑春藥將我陷于死地。
他居然問我對他有沒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