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吃這個鴨。」小三夾了一塊鴨肉到他碗里。

「大哥，吃這個魚，小娘蒸得最嫩了。」

小四夾了一塊魚肉到他碗里。

「大哥，別光吃肉，吃點素的，吃菜。」 

小五夾了一筷子脆嫩的茭白到他碗里。

不一會兒，顧瑾瑜的碗里就被菜堆滿了，疊成了小山。   

但他一樣一樣，都吃得很認真。

「瑾哥兒，來嘗嘗我做的牛肉面。 

「吃了這碗面，你定能考上狀元！」 

顧瑾瑜眼底清明，他先喝了一口湯，隨后吃起了牛肉面。 

「瑾哥兒，好吃嗎？」

顧瑾瑜沒說話，而是一口氣吃完了牛肉面，把湯都喝光了。 

他抬起頭，看向我，認認真真地說了一句。   

「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牛肉面。」 

顧瑾瑜給眾姊妹們帶回來許多書。 

給我帶回來兩匹上好的云錦。 

那云錦色澤光麗燦爛，狀如天上云彩，實在是好看極了。 

我從來都沒收過這樣的禮物，在身上比比畫畫，直轉圈圈。 

「這也太好看了，我要拿它去裁一身裙衫！」

顧瑾瑜只是眼神略含笑意，淡淡喝著茶：「喜歡就好。」   

那天我喝了許多桂花醉，便說出了憋在心底許久的話。 

「我想去省城里開家牛肉面館。」 

顧瑾瑜看向我的眼神透著幾分驚訝。 

小二、小三、小四、小五、湊過來抱著我。

「小娘，你不要我們了嗎？」 

「小娘……你要一個人去省城嗎？」 

小六和小七已然哭了，鉆進我懷里：「小娘別走……」   

我撫摸著小六和小七綢緞似的秀發，看向顧瑾瑜。 

「我的意思是……不是我一個人走，是帶著全家一起走。

「我手里有銀子，老宅不必賣。 

「到省城，先找一處干凈的小宅子落腳。

「一來省城人口更多，客量更大一些。 

「二來姑娘們也能有更廣的視野，多漲漲見識。 

「三來我不想生活在一個不把女人當回事，非打即罵的破地方！   

「柳姐姐今天遇見的事……你們都看到了……」 

院子里一片沉默，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顧瑾瑜身上。

9 

顧瑾瑜沉默了半晌，說道： 

「你若需要找店面，我可以托在省城的朋友，幫你找。」 

聽到這話，我上前緊緊抱住了顧瑾瑜。   

「謝謝瑾哥兒，家里有個不掃興的人實在是太好了！」

這些年，無論我在家里提出什麼想法，我爹就沒有同意過的時候。 

顧瑾瑜一怔，身子僵直，耳朵不知怎麼，紅到了脖子。 

隨后姑娘們都圍了上來。 

「小娘，太好了！」 

「小娘永遠和我們不分開。」

「小娘在哪，我就要一輩子跟到哪兒。」   

我抱起小七，使勁親了她好幾口，把她的臉都親變形了。 

「小娘，夠了！」

小七哼哼唧唧地推我。

「不行，我沒夠！」

我才不管那些呢，抱著小七接著一頓親。 

我雇了馬車全家偷偷前往省會那天，韓三求柳姐姐讓她不要走。 

「柳兒，我知道錯了，你和我回家吧。」   

柳姐姐在牛肉面館這些天。 

韓三家里沒人收拾屋子，照顧公婆，帶孩子，已經雞飛狗跳了。

韓三請了王大娘去幫他照顧家里，一月五百文錢，他根本拿不起。

柳姐姐看向韓三。

「韓三，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只有生活不方便時，才想起了我。 

「我不是天生就蠢胖如豬的，是我生了孩子之后，沒人幫我帶，累的。

「若你那天沒有當眾踹我，這日子，我都能忍下去。   

「現在我是一天都不想忍了。

」 

柳姐姐上了車，韓三痛苦地看向她，隨后罵我。

「姓李的，你拐走我老婆，我跟你沒完！」 

我笑了笑，權當耳旁風。

「柳姐姐，你坐穩了嗎？」 

「坐穩了。」

「那我們就走咯！」   

「駕！」

10 

臨南城繁華迷人眼。 

不同于云村的人煙稀少和安靜。

一進城就聽到了各式各樣賣力吆喝的聲音。 

街上有雜耍的、賣藝的、賣糖葫蘆的、賣文玩字畫的、賣首飾的…… 

小七不禁感嘆。   

「小娘，這臨南好大好好看啊！」 

我搓了搓她細軟的頭發。 

「這就好看了？要是以后去了上京那還得了？」 

我賺了第一個百兩銀的時候，得空來過三次臨南。 

每次都在最繁華的街上反反復復轉。

吃遍了臨南所有店鋪的面館之后，才下了今天這個決定。 

等眾人都在新宅安頓下來之后。   

我便帶著柳姐姐和伙計去找顧瑾瑜的好友程老板。 

那是寸土寸金的長寧街，最好的一塊鋪子，店面大小也剛剛好。 

我心里對臨南的租金很清楚，估摸著這樣的店面要一個月五兩左右。 

結果程老板卻跟我說，一個月二兩銀，我當即就把店面定了下來。

回到家后，顧瑾瑜也剛好從書房出來。 

他穿著淺碧色長衫，手持一卷書。

眉眼清雋無雙，繞過堂內的翠竹，低聲問我。   

「今日看得如何？」 

「那地方真的很不錯，做面館太合適了。

「關鍵是租金便宜，我二兩銀子就盤下來了，和程老板簽了一年的租契。」

顧瑾瑜臉上是若有若無的笑意。 

「合適就好。」 

話音未落，小六和小七就跑了進來。

「小娘，小娘，賀郎中來了！」   

「賀郎中連醫館也搬來了！還給我們拿了很多螃蟹！」

我連忙迎了出去。

賀郎中為人謙和，醫術高明，又常給小二施針看病。 

我們一家都很喜歡他。 

我看到家中對面已經掛上了「賀氏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