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老家的母豬突然難產要生了,我們先走一步,小兒就交給你了!
「沒事不用找我,有事更不用找我啊!」
說罷,馬車便朝著城門外一溜煙沒了影。
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我和皇帝面面相覷。
?
別家公子的爹都是只有被坑的份兒,怎麼輪到我這兒就是坑娃了?!
我真是……牙都要咬碎了!
09
養心殿內。
皇帝坐在龍椅上,笑得滿面春風。
想起我爹臨行前的囑咐——
在皇上面前藏好自己的真實身份。
每每看向皇上我心里就一陣陣地發虛。
膽子大到敢犯下欺君之罪的,也就只有我爹了。
只是……他犯下的欺君之罪,為什麼要我來扛?!
我閉了閉眼,抓緊了手里的桌腿,更不想面對現實了。
「阿止,不必如此緊張,可惜你生錯了性別,不然,你還能喚我一句父皇呢。」
皇上撫著須,笑呵呵地打趣。
我嘴角狠狠一抽。
謝邀,不了。
還是求你把我當個屁一樣放了我吧。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做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可不想和皇家有什麼牽扯。
「凌公子,你一直躲在桌底下也不是個事兒啊,還是快出來吧,別為難老奴了。」
御前侍奉的葉公公站在桌旁,彎著腰,急得滿頭大汗。
我冷哼一聲,移開視線。
我是年紀小,又不是傻。
萬一這只是讓我放松警惕的計謀呢。
我可不想平白無故被人抓去當什麼皇后,繁瑣的規矩端莊的世家女什麼的,最煩人了。
「罷了。」皇帝擺擺手,「你們不必在這伺候了,去把太子叫過來吧。」
宮人領了命諾諾退下。
10
四下無人。
皇帝從龍椅上起身,緩步走來,蹲在我身旁。
一張面容威嚴,神情和藹的臉頓時放大在我眼前。
「阿止,若你不嫌棄,可喚我一聲,皇帝伯伯。
「聽說,你今年已滿十二歲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皇帝的眼睛笑得幾乎瞇成了一條直線。
我抿著唇,沉默了片刻后,還是忍不住糾正:「才不是十二歲,我前幾日剛滿十三!」
但,剛說完,又后悔了。
我這該死的強迫癥。
皇帝連忙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拍了拍頭:
「哎呀,當年的小團子一眨眼都十三歲了啊!真是,瞧瞧我這記性。
「不過——京中十三四歲的兒郎都在忙著習武讀書,考取功名,阿止可有想過要金榜題名,實現心中抱負啊?」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頭升起。
我頓時心中一緊,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不行不行,我最大的理想抱負就是混吃等死,要我習武讀書,這和要了我的命有什麼區別。」
說完,連帶著看皇帝的眼神也像在看什麼臟東西一般。
皇帝臉上的笑意僵住片刻。
大概沒想到我居然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我懷里的金子「啪」一聲掉了出來,沉悶又突兀。
一時間我們都有些沉默。
皇帝率先開口:「原來阿止喜歡這些啊!」
我連忙將金子撿起來塞回懷里,語氣寶貝道:「那當然了,就算是混吃等死也得有錢才行啊,不然還沒混上呢就餓死了。」
皇帝頓時眼睛一亮,語重心長起來:「年輕人有理想是好事,但混吃等死是行不通的,畢竟時間久了又沒有俸祿,遲早會坐吃山空的對不對?
「但是考取功名就不一樣了,只要你愿意發光發熱,你就有花不完錢,豈不妙哉?」
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在忽悠我。
我狐疑地掐著手指頭數了半天。
我爹娘喝了忘崽牛奶把我丟下自己跑了,還帶走了所有家當,按照我手頭上的這點積蓄……
嗯……夠嗆。
看來,他說得確實有道理。
我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對對對,那你說我應該怎麼做?」
皇帝正色道:「這好辦,朕準備送太子去松云書院歷練一番,好為將來的登基繼任做準備,他缺一個伴讀,你缺一個學習機會,合起來不就是一石二鳥一箭雙雕一舉兩得兩全其美之計嗎?」
我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下意識點頭答應后,才反應過來我被面前這個笑容和藹的人忽悠了。
什麼理想夢想,統統拋諸腦后。
難怪我爹天天把不想上班掛在嘴邊,身體卻很誠實每天按時早朝。
皇帝之所以是皇帝。
那肯定是因為忽悠人的功力堪稱一絕。
我在心里默默向我爹懺悔。
爹啊不是我沒出息,實在是這皇帝太會忽悠了。
「好孩子。」
皇帝摸著我的頭,笑得很欣慰。
「不過話說回來,京中那麼多適齡公子,為何偏偏選了我?」
我保持著僅剩的理智,垂死掙扎。
皇帝捋了捋胡須,話里頗有深意:「因為,你爹是個好官。」
此話一出,我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我爹成天擺爛且不靠譜的模樣。
這很難將他和皇帝口中的好官聯系在一起。
「太子到!」
說話間。
傳聞中的太子總算姍姍來遲。
一進門便是彎腰行禮問安三件套,顯得蹲在桌下死死抱著桌腿的我很野蠻。
沒辦法,我只好慢吞吞把自己從桌底下挪出來。
皇帝溫聲開口:「璟兒,快來見過朕給你找的伴讀,凌止。